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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重演邲之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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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信和傅潜只是嚷嚷要求上阵杀敌。崔彦进在一旁嘟囔说，不打仗整天睡觉，睡得浑身不自在。最后，郭守文才磨磨蹭蹭地开口道：“曹公，这两天大营里上上下下都传开了，说西路军这两个月一路上过关斩将，连克州县；掳获之物，无法计量；金银财物，车载马驮。我中路大军虽然也小有斩获，不过与别人相比，实在是汗颜之至！我雄师十万，兵甲精良，为什么不能攻城掠地，扬威疆场，军中将士，个个都是好名逐利之徒，耻于落在人后。所以，我等今日特来拜见曹公，商议一个出师北进的方略。”

曹彬这才慢慢地回过味来，他用目光严厉地扫视了一下这几个僚属，口气温和地说：“燕北贫瘠之地，西路军怎么可能有大量的掳获之物？这一定是有人误传谣言。契丹倾国之兵，麋聚幽州，惧我覆其家国，人人有必死之志；时至炎夏，我军裹粮北上，必陷入苦战，尔等久历战阵，岂不知兵法有云：“卷甲而趋，倍道而驰，百里争利者，则擒三将军。掳获固然可喜，若杀身殒命，则财物尽为他人所得，多又何益？”

四人一时语塞，都低下了头。

曹彬微微一笑，口气坚决地说道：“你们不必着急一时。按照陛下的布署，等到幽州大军进抵幽州侧后，我们便可拔营北进，夹击辽军。此处距涿州不过一日行程，少不了你们打仗的机会。你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掌握好麾下士卒，每日操练，勿使将士懈怠，否则将来一旦遭遇强敌，就难以应付了！”

曹彬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便关切地问起了军营中训练、铠仗、粮秣的情况，又聊了一会儿，四人便告辞回去了。看着四个人鱼贯走出大帐，曹彬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米信的部下是在两天之后突然全营鼓噪，并且着手整齐装备，扬言要独立北上与辽军一决胜负。崔彦进和郭守文急急赶来向曹彬汇报军情，并说自己麾下军士也都是群情激昂、难以掌控。

曹彬脸色严峻，问道：“怎么会突然成这个样子？”

郭守文低声回应道：“昨日军中传言，田重进所部已经拿下蔚州，缴获惊人，辽军根本不堪一击，所以军中将校闻讯，皆耻居人后，于是鼓噪不已。米信所部自成一军，本就不受中路军节制，所以就打算先行北上……”郭守文打住了话头，为难地看着曹彬。

曹彬皱着眉头，在大帐里踱起步来。片刻之后，他毅然决然地对崔彦进说：“太尉，势已至此，不可迟疑，你这就去整顿大军，准备开拔！另外……”曹彬看着崔彦进说道，“你与米信颇有私交，你去看看能不能说服他继续驻兵固安、新城一线，掩护主力侧翼。”

崔彦进面有难色，起身长揖道：“老夫只可一试，恐难以说服。”

曹彬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崔彦进走了以后，曹彬这才严肃地对郭守文说：“你去把李继隆和李继宣召来，我要安排一下。”

李继隆和李继宣依然是这次北上的先锋。与上次不同的是，曹彬叮嘱他们各领一军，分为左右翼，互相策应，与大军保持距离，不要急进；遇到辽兵袭扰，击溃即可，不要穷追。

领受完了任务要走的时候，李继隆迟疑了一下，忽然问道：“曹公身为三军统帅，何以受制于偏师？”

曹彬目光瞿然，注视着李继隆，徐徐说道：“你也读过《左传》，对‘邲之战’还有印象吗？”

（注：邲【bì】，古地名，在今河南荥阳东北。）

李继隆愣了一下，正准备回答，曹彬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先縠负气抗命，率领偏师自行渡河迎击楚军；荀林父顾及袍泽安危，违心下令全军出击。《春秋》韪之。米公，忠勇之士，国之大将；老夫身为元帅，岂能坐视其蹈于危地而丧师辱军？此行凶险异常，老夫自当勉力为之。耶律休格，老将知兵，实为劲敌。你二人此去务必小心慎重，不可贪功冒进。”

（注：縠【hú】，古称质地轻薄纤细透亮、表面起皱的平纹丝织物为縠，也称绉纱。此处用作人名。）

（注：韪【wěi】，过失或谬误。）

李继隆张了张嘴巴，嗫嚅了两下，终于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和李继宣行了礼，便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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