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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三千虞刀终不悔 会猎烽烟铁蹄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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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行人可以滚回历阳了！告诉慕容垂！虽然他没能震慑南朝百万军，但我大虞必然不会让他失望！他这辈子都没资格站在大虞的面前！一辈子都没资格对阵金马武士！一辈子没资格和傲笑驹北川的铁骑争锋！会猎就是他慕容北燕衰败的开始！”

虞洛玄随手用毛巾擦掉了手上的鲜血，将那哀嚎的慕容使臣扔给了那些随从，此刻那使团之中的人已然吓破胆了，直接带上那如同人棍一般的使臣快速离开，不敢有半分停留，他们真怕大虞众将起了杀心，将他们虐杀致死，甚至刑罚一番再将其留活口！那才是最为恐怖的，大虞不可轻辱……

血线大香燃烧完之后虞洛玄捧着那头骨酒器和那面战旗登上了一处高坡，将那头骨装在檀木匣子之中，以棺椁的规格下葬，一应礼节虽略显简洁，但却是非常郑重，冉大将军一辈子都在和胡人作战，冉氏一族直至最后都未曾后退半步，而最后一战也是宣示着整个民族最后的尊严！

一个王朝最后的尊严！即便诸侯混战也没能让冉氏离开北方，他们所率领的那支边北军才是真正的边北军，而南下的那些人只是徒有其名而已，但时光荏苒五十载，虞洛玄能做的就只有努力下去，收复中原！收复辽东！收复塞北！收复燕云！收复整个天下！

众将没有离开，只是跟着虞洛玄的身后默默不语，这就是军人的宿命，瓦罐不离井边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将士身怀必死志，何须马革裹尸还！即便是死了也不可丢了心中的气节，胡人知道这一点，故此才会以这般手法羞辱打压大虞众将……

“兄弟们！抬起头！慕容氏以诡诈称雄，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我们！他们以为凭借大军的优势就能碾压我们！请不要忘了！你们是大虞的男儿！

你们的腰间佩戴着大虞百姓砸锅卖铁为你们打造的虞刀！即便我们死于军阵，也会有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为我们招魂吊唁！慕容垂想要踏碎我们的脊梁，削掉我们的傲气！那会猎之时我们就要将他踩在马蹄之下！那中原终归是我们华夏人的根！”虞洛玄郑重的说道。

随后铮的一声抽出了轻鸿刀，那刀锋直指苍天！周围的众将和护卫也都一起拔刀！这是大虞军中最庄严的宣誓……

虞洛玄的热血在燃烧，一直以来他都以光复天下为目标，一半是身为大虞王族责无旁贷，另一半是自己始终有着一个英雄梦，可是自己能如何去做，做到什么地步他是不知道的，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梦幻一般，自己是谁？前世为梦？还是今生为梦？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这些纷杂的问题始终萦绕在虞洛玄的脑海之中，可这些问题都是不能对外人诉说的，四年数千里的埋骨之路也是神秀带他看的这个世界……

除了太多的悲惨，没有更多的感悟，虞洛玄只知道百姓很苦，可是如何左右自己他是始终没有定论的，是做一个诡诈权谋的君王，还是一个西风烈马的统帅他始终在摇摆，这种困惑很难解答……

直到今天虞洛玄亲手葬了边北军大帅的头骨，看着那斑驳残破的战旗，虞洛玄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无论这一切是真是幻，自己就是要勇往直前的踏碎面前的一切！

汉人华夏人需要的不是权谋，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热血激情的信仰！需要人将那踏碎了五十年的脊梁亲手接上！此刻虞洛玄拔刀向天的气势是神圣的，就如同朝阳凌雪一般的耀眼！

慕容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放出了一个怎么样可怕的对手，一个一直心中都在犹疑困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意志坚定一心向前的君王！或许虞洛玄就是上天派来惩戒所有胡人的那根长鞭！五十年白骨铺满了中原大地，所有天和人道都被踏入污泥，一切终究要结束的。

虞洛玄命令全军停止操练，每日三餐皆有肉食，战马全部以上等精料喂食，这是大虞的传统，每逢恶战之前必然是将最好的食物吃掉，也算是对这世间最后的一丝眷恋和告别。

军中的不少老卒静静地吃着上好的饭食酒菜，端着酒碗细细的品味，似乎是缅怀着某些人某些事，混合着那烈酒让一切都变得深沉起来，一万铁骑没有人恐惧厮杀疆场。

这些人有江湖客有百战兵，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没了家，大虞就是家！军旗就是爹妈！虽然那些墨者和江湖客加入的时间并不长，但这归属感是无与伦比的，至少和兄弟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归宿，就如洛玄公子说的那样，回到大虞弄上些田地或者马场，娶上媳妇生几个孩子……

大营中梁河同样是品着酒吃着菜，虞洛玄就在他对面陪着他，梁河的固执谁都说不听，即便是虞北安也不可能改变梁河的决定，虞洛玄本不想让梁河留在前军，但还是被拒绝了，而且是如同年幼学刀之时那般呵斥，梁河一生从无后退！此次也不会例外！

“呵呵呵！这金陵的美酒终是不如大虞的春泥酒，青芽稻谷入酒最是甘醇浑厚，老夫这一生最爱这一口，你可要记住了！回转了长安每年都要给我弄上一坛子！好啊！好喝！”

梁河吃喝的很是香甜，可是虞洛玄却嗅得出其中的味道，但这没法劝！梁河的死志早在五十年前就常伴于心，他能活到今天无非是挂念虞北安这个兄弟，无非是挂念那些跟在他马队周边高喊大将军的百姓！还有就是守护那乡村女子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小村……

虞洛玄吃不下，只是陪在身边给梁河斟酒布菜，他看到梁河身边最珍贵的那个匣子，梁河五十年都未曾离身，也未曾打开的一个檀木匣子。

“哎！这刀随了我五十年！当年还是她身着红衣的嫁妆！这口刀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上品，不比童渊的烛九阴差！可是随她去了的心却再也拔不出这把刀！这匣子里的刀才是真正的月下美人！

我之前的那一把不过是赝品罢了，你也不用疑惑！我虽然未入圣品，但这天人感应我是知道的！终究是天道难违！你能走出心结梁爷很开心，你这孩子心思重，能说话的人却是不多，自小你娘又遭逢大变，你和梁爷一样都是苦人儿……

但表面上却都是着重于行，不肯表露分毫，常说这天下皆是命苦之人，你埋骨无数，其实死了的人不苦！能活下去的才是艰难……”梁河虽是笑着说这番话，可是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梁爷！战阵之事你不必随我，况且此次与北燕大战我们未必没有机会，至少那芦苇荡和雷水足以让慕容氏吃个大亏！我一定不会丢了大虞的脸面！梁爷实在不必跟我冲杀，我身边并不缺少猛将！况且我也没想死战……”虞洛玄说道，只是却被梁河拍了拍肩膀打断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不会撒谎，你一撒谎就眼神恍惚不敢看我的眼睛，你选出的三千虞刀死士以为我不知道么？家有妻儿不可！家中独子不可！营中新卒不可！

你是想着折断慕容垂的大纛旗！你不用劝我！我与慕容氏乃是国恨加私仇！当年就是慕容氏连同羯人绕风陵渡穿山入的关中，我梁河一生悲苦都是慕容氏所赐！

你既然已经招募了敢死之士，那老卒梁河哪有落于人后的道理？关山千重，终究是累了！此次若是不能报仇，恐怕就是今生无望……”

梁河左手抚摸着那长匣，随即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随后一老一少都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心中的不舍和隐痛却只能深埋，这就是天下！这就是乱世！谁都没得选……

歇兵三日后虞洛玄高高的竖起了大纛旗，大纛之下挂着的正是那面边北军的残旗，只不过那斗大的“虞”字更加耀眼，那飘扬的三条白虎尾更加有杀气。

虞洛玄此次会猎身边的三千骑全都是突骑的装备，虎骑冲锋虽然猛烈霸道，但终究是后劲不足，而游骑的战法实在是撑不住硬碰硬的交锋，唯有突骑最是灵活！

历阳官道不远的青竹岭上童贲带着所有的丹阳卒布置在那里，他们的任务不是阻挡追兵，而是封堵芦苇荡那边溃退的敌军，虞洛玄不仅仅要咬下慕容垂一口肉，更要吃下这一口血肉！丹阳兵阻隔之后便要向山岭转进，最终绕雷湖进南阳南部的那片山寻路回大虞。

虎骑军则是派往芦苇荡的边缘，如果慕容氏追兵追击虞洛玄过紧，那他们就要发动一次决死冲锋！而游骑则是紧跟虎骑冲锋！这样的战术除了袁破败和项凌迟无人可以配合好，故此身边没有留这二人。

不过三千突骑也不是那么好吃下的，骑兵的机动力无与伦比，况且会猎乃是大事，若是面都不见就暗下杀手没有个好的理由也是说不过去的，毕竟天下悠悠众口还是要顾及的，但慕容垂绝对会对大虞这位世子下杀手，因为一但虞洛玄继承大虞王位，他的态度就是北燕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是除了死战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一位君主。

上了高岗虞洛玄已经可以看到历阳外面那片平原，这里是天龙江之畔，原本这里应该是水草丰美的农田，可是此刻除了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历阳城也没有了前汉之时的繁华，如今的历阳只是作为慕容鲜卑威慑南朝的桥头堡，以联堡战术讹诈着金陵南朝……

可以说大黎要是有半分血性都不至于是虞洛玄仅仅以三千骑会猎历阳！那应该是南朝至少起一百五十万人千帆向北！可惜大黎终归不是大虞！即便大黎富有四方，他们依旧只会以诡诈的戏码去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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