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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旱灾（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龙勒城是大齐西北第一大城，隶属河西四郡中的敦煌郡管辖，因为距离玉门关仅有十里地，所以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西域与汉地交流与贸易的第一站。在这几年战乱相对平息，赋税也相对较低，龙勒城中的百姓依靠与胡人做买卖倒也过上了相对安宁的日子。但是俗话说得好，“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就在龙勒城的百姓生活水平蒸蒸日上的时候，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却突然降临。

从去年年底开始到现在，敦煌郡四周的县城包括玉门关外的西域部分地区已经足足八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虽然西北的气候历来干燥，但是照常也还是会有一个月的雨季给农民浇灌播种的谷物，给牧民喂养牛羊的饮水。但是今年却特别奇怪，别说是雨，就连冰雹都没有下过。

天不下雨，谷物没有收成，牛羊也因为缺乏饮水而大面积饿死。百姓没有了办法，于是纷纷找来道士或者法士来开坛做法求雨。然而这样做除了白白浪费已经所剩不多的钱银之外，却没能换来任何的一滴雨水。龙勒成百姓无奈，只能向县衙请求见面今年的赋税。

龙勒知县秦喜表面上答应但是背地里却又让百姓将家中值钱的铁器或是金银器作为等价的粮税上缴，然后转而高价卖给关外的西域胡人从而大赚一笔。这样做的后果是龙勒境内的百姓连生火造饭的锅都被县衙的官差收了上去，导致连东西都煮不了只能在外采摘野生的沙枣和野果充饥，稍微幸运一点的话还能找到些野鼠和野兔架起炭火来吃顿烧烤补充下营养。

但是当外面的野果、树皮和野鼠、野兔都被吃光了之后就再也无法找到任何充饥的食物。一批接着一批的人难民接连饿死。起初只是几十上百个老人于孩童并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但是随着数十个村镇同时爆发这样的情况，秦喜也终于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灾情传了出去，甚至到了健康城皇上那里，自己不仅乌纱帽不保，就连项上人头恐怕也不知道能在自己的脖子待几天了。

于是他便连夜写奏折上疏朝廷，陈述龙勒城的灾情。不过写归写，为了凸显自己的政绩，灾情的真实情况与范围他还是能有多小就写多小。以至于朝廷发下来的救灾粮根本就不够，仍有大片的灾民因分不到粮食而饿死，甚至有些人实在太饿，便将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或是邻居分而食之。

人吃人的惨剧终于还是发生了，秦喜早已控制不住龙勒内乃至周围的暴动。于是在属下主簿唐贞的极力劝说之下方才将龙勒城真实的情况写好奏折上报。且为了压制住周围暴动的农民，他与城中富商沈三暗中达成协议，借得三万石粮食分发下去得以暂时平息住了暴乱。而沈三只给秦喜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日后龙勒城内所有的粮食仓储与买卖全都必须由他来掌管！

子云骑马走在大街上，发现城中的店铺的门几乎都是关着的，难得开的几家也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街道两边各种残破的桌椅横七八竖地散落着，周围除了巡逻的官兵就只还剩下些沿街乞讨的难民。子云因为骑着马，还背着包裹，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于是他刚进到巷子中便被一大堆的难民们团团围住。

也怪自己心软，一看到这么多可怜的人想都没想就把兜里的钱一个劲地往外发。这不，因为自己的大方导致其他方向的难民如潮水般地就朝自己涌来。当看着巷子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他才发觉大事不好准备开溜，但是这时的他却已经是被寸步难移。就在他要被挤成肉饼之时，巡城的官兵恰巧赶到才帮他解了围。

官兵们见子云是外地来的，又是一身的书生打扮。加上河西地区崇尚儒学，所以读书人都会受到别人的尊敬。所以这些官兵便将子云护送到了当地的一间叫悦来得客栈后才集队离去。虽然是到了客栈，但是难民的数量却还是没有减多少。客栈门前有专门的打手把守，难民无法进出，于是他们单人、两人、甚至拖家带口地坐在客栈前向出出入入的行人乞讨。子云虽然刚才散了一些银子，但是他却也没有因此停下施舍的脚步。不过这次他学乖的是将一个孩子叫到跟前，将一贯零散的铜钱交给他并让他发下去后就急冲冲地冲进了客栈里。

子云刚进到客栈的院子便有一个身材娇小，操着极其浓重胡人口音的小二满面殷勤地迎了上来。子云将丹阳马的缰绳交给他，嘱咐要用最好的草料和喝水喂食，切不可怠慢。并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小二见到银子自然是两眼发光，双手接过放进怀里后便按子云的要求将马拉到马厩中让马夫好生喂食和看管。随后便领着子云进到了客栈之中。

虽是灾荒之年，但是客栈的陈设于装饰却也毫不吝啬。刚一踏进门的迎客厅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摆在大理石铺设而成的地板上的十几张桃红木的桌椅和支撑客站主体的几根上了铜漆西北岩桑圆木。右手边柜台后沉香木做成的木架上摆放着女儿红、桑落、杜康等一系列名贵好酒。柜台前身宽体胖，且左下颌一颗显眼长毛富贵痣的掌柜正在一边翻着账簿，一边拨打着台面上的金算盘。当他见到小二领着子云走进来时，便瞬间抬起头笑脸相迎。子云见他虽然肥头大耳，但是却也还面善，便也轻笑相回。

掌柜从墙面上拿下一条钥匙吩咐小二将子云带到甲子一号房，小二接过钥匙便带着子云走上双层木梯来到二楼的回廊。小二领着子云往回廊另一头的甲字号房前去，子云在后面跟着，顺便抬眼看了下客栈四周的环境，心中感叹，虽是在西北荒凉之地，又逢旱灾之年，此处能如此也实属不易了。

小二领着他走过回廊的拐角，此时子云看见拐角处的一间房子里窗户开着，而且灯火闪烁。子云心想蜡烛在西北之地本就是稀罕之物，价格昂贵。整个客栈除了迎客厅点了三根之外，其余房间要么就是一根要么就是价格更便宜但是亮度却很灰暗的油灯在点着。眼前这间房如此的亮度，非有四五根的蜡烛不可。

子云满怀好奇地将头探进屋中，只见在灯火闪烁的厅堂中，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屋外的风景，子云走近一看，发现他就是刚才自己在街上所遇见的那个神秘男子。他一时难掩心中的兴奋，本想立马推门进去与其相识，但当他刚走到门前之时，却又被小二叫住了。

“客官，您的房间在这边呢。”小二站在甲字一号房门前冲子云叫道。

子云听到小二的声音回过神来，发现他竟已经站在了十步以外。他看小二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心想反正两间客房就离得这么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而且自己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再说吧。于是便将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屋内的男子虽然早已察觉到屋外的动静，但他除了在子云离开之时稍稍朝屋外斜了一眼之外就再无其它动作，显然是完全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小二开了房门将钥匙递给子云留下一句：“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后便匆匆地走下了楼。子云将钥匙放进矿大的袖袍之中，转身将门关上，随后便解下身上所背的包袱。他将衣物放到铺了席子的土炕之上，双手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被金丝布包裹的罐子放到了一个木箱子之中锁住。并非这个罐子是个多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这个罐子里装着的是他的一个朋友，西凉城大少主慕容临霜的骨灰。子云在慕容临霜临终前答应会将他带回西凉城，所以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生怕会有半点闪失。好在如今住进客栈，他紧绷的神经也能稍微放松一下了。

就在子云觉得长舒一口气，准备给到桌前倒一杯茶水解解渴之时，胸口突然一阵闷痛。他捂着胸口双股坐在土炕上大声地喘着气，此时的他大汗淋漓，双眼出现了重影，几乎就要晕倒在地。子云的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没怎么休息，导致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了。所以自己必须要在这几日好好调理一番，否则再这样下去目的地还没到达就会先死在路上了！要调理自己的身体只有凌柔雪开的药才管用。子云从胸口拿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不算太大的药丸吞服。

这瓶药丸是药王谷出发之前凌柔雪塞到他手里的，是凌柔雪根据他身体虚弱的特征特意制作的一种速救药丸，名叫神农丸。在病发之时服用一粒，可以暂时缓解身体的疼痛，但要相对缓解还是需要服用相应的汤药治疗。凌柔雪将药材的药方写在纸上塞在了子云的包袱里并为他标注了药王谷管辖下的药店，好让他在路途中不必费一分钱便能买到相应的药材。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在子云离开药王谷之前她还是亲自包了十几包草药塞进了他的包袱。

子云在缓了一阵之后慢慢恢复了精神，随后便去翻床上的包袱。在拿出两包草药后便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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