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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榜样与宁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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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山接到一直住在映秋村的妈妈的电话时，正在陪儿子在画室涂鸦。她跟秋小山寒暄了一下，就说姐姐的孩子成绩云云。秋小山妈妈问他们的偶像是谁，他们都说：是小姨。所以，希望秋小山不要放弃自己的学习与对生活的热忱。

很多年前，那是某个刚刚过了六点钟的早上。秋小山接到了来自远方父母的电话，意思问你起床了吗？要练琴，钱够不够要不给你打钱？那时候秋小山不知道什么叫做疲倦，楼下传达室凌乱地堆着那封徐谦川介绍榜样的力量的信。

小山：

见信如唔！

今天打电话回家，我妈又去外婆那里了。小姨因为嫁了很远的地方，且姨夫从不归家也不顾家，她在他乡过不下去了。于是在一儿一女只有3、4岁的时候就把孩子交由外婆管。她在外面历尽艰辛赚钱，整个人苍老不已。但是，不论生活多么艰辛，她都只有去各种厂里去打工而已，而外婆，也从来不会说：“要不把孩子带回给那个男人负担”这样的话。因为虽然户口不在我们县，他们都还是品学兼优到了初中了。

我妈因为掌握了财政大权，所以去到哪里，都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索性把我跟姐姐穿过的衣服都给他们了。虽然她很多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但是为人的善良，却与你是没有两样的。

我与姐姐相对于那两个孩子，是榜样的存在。你相信也是你家后辈榜样般的存在。借此，共勉。

川

2008.4.2

如果说秋小山是因为颜值与专业的特殊惹村民喜爱，牙子就真的是村里最励志的那个人了。秋小山跟徐谦川说过，从她家门口，顺着河流沿菜园走，会看到一座水磨场。由整齐的大方石依水而建砌成的房子在地主被打倒了以后就交给公家处理了。那栋房子南北通透，原来底下那层为碾米场，后来碾米机在全村民众家中普及以后，水磨场风光不再。秋小山整天放鹅的小伙伴牙子跟喽喽的家就安在那儿了。虽然那里风光旖旎，春夏不用任何消暑工具。但是，秋小山印象中，那是个连玻璃都没有的家，他们的茅房，都建在隔了小桥的很远的地方。每年夏天，他们家都只有风吹得破油纸哗啦啦的声响。当农历十月底的时候，才会看到牙子妈妈带着一卷油纸匆匆从秋小山家走过。

尽管这样，牙子仍旧是年级第一的那个人。她不爱说话，但是会跟秋小山说哪个大石山上有黄色的石蒜，哪个山头有绿豆菌。秋小山那会儿也是个闷葫芦，每天要经过水磨场再翻两个山头去学校练琴，回来的时候正值中午。她最喜欢跟牙子在那里呆着说话。偶尔，门吱呀一声响，牙子的妹妹喽喽手上拿几个小小的立过秋以后的辣椒，放在火上面烤起来，撒了细盐，三个人在正午凉快的家里边吃边笑，辣到暴跳。

牙子的爸爸常年在外面当矿工，她的妈妈养了两匹马，是村里唯一一个可以赶两匹马帮人驼货的女人。她妈妈出山头前都会大叫：“牙子，喽喽，记得煮饭炒菜，你们先吃，帮我留点辣椒”。

一年牙子考上了二中的初中，但是要交2000块的建校费。她爸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送去。从此，牙子就很少在秋小山放家禽的时候出现了。她没日没夜地背书，终于成了村里第一个考上市二中的人。就在她考上高中那年，她的爸爸因下矿肺部感染，死去了。村里需要将水磨场建成电排改善农田浇灌问题，让她们暂居在一位没有生育的老人家。

后来听别人说，牙子的妈妈把地卖了嫁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牙子靠村民资助，念完了医科大学，在外省成了一名外科医生。牙子的妹妹，也早早地由人做媒，满了18岁就嫁给了当年跟秋小山放牛老是流鼻涕的那个家伙了。听说卖卤菜的喽喽生第二个小孩的时候，牙子出现过，不过并没有去看她们的妈妈。

秋小山总是跟徐谦川说，因为宁静，所以不怕。最不济，像牙子跟喽喽那样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们一如既往地单纯活着，也是秋小山敬重的生命的榜样。

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在那时候的秋小山心里，徐谦川是信仰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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