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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103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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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尹楠和路小荷进了闸口，顾景行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之前他不仅自己要承受压力，同时还要掩藏住不好的心情，不要让尹楠和路小荷看出来自己的担忧，不然他们两个人更不肯走了。

现在反而自己倒可以清净又没有顾虑的照顾小羽，他连续工作了这几年，从来也没休过假，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之前的假期都补回来。

这几周来，他每天过着清闲的日子，早晨起来，偶尔和Jason约着晨跑再一起吃个早餐，然后一起来医院，一个去拯救苍生，一个来照顾爱人。顾景行常常会拿一些书坐在客厅看，也会偶尔去Jason的办公室偷杯咖啡，他已经拿到了Jason办公室的钥匙。医院的走廊里也是有自动贩售机的，可是Jason这个资本家的办公室里放的是现磨咖啡机，以顾景行的挑剔程度，自然有好的不会去喝差的。

习羽的病房光线很好，照顾她的护工小女孩很喜欢来她这里，帮她整理干净之后还会帮她晒晒被子。顾景行就在一边安静的看书，一本接一本。护工小姑娘还曾打趣他要将习羽的病房变成了小型图书馆。

顾景行也只笑笑，喝一口咖啡便接着看书，偶尔在午后的阳光下居然会生出“岁月静好”这样的想法。只是这样的日子要是习羽能坐在旁边和他一起看书才是真正的静好。

有时候顾景行会在翻页的时候走神，思想不知道放空到哪里去，看着病床上的习羽，他觉得习羽带给他的东西，反而比他给予习羽的更多。他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工作机会，一些漂亮的衣服鞋子，和一个住的地方。而习羽却带给了他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人生体验。她带他去吃路边摊，教给他新的跟家人的相处方式，照顾他没空全心全意关注的儿子和母亲。

回到酒店他会在洗完澡的时候站在三十几层的阳台吹风，感慨偌大的城市，像一个微光织成的棋盘，又像一张星罗密布的大网，很美。有人在高处俯视着这城市，有人在十字路口抬头看着林立的高楼大厦，我们每个人都在在其中，仰望着有人在闪光，哀叹着有人在迷惘。都在寻找着能带给自己安全的地方和人。而唯一一个能让他有家的温暖的女人，却可能一直在昏迷中度过下半生。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

※※※

时间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纽约进入了春夏交叠的季节。顾景行也渐渐接受了习羽可能不能再醒过来的事实。他想，大概也是时候来为她和自己打算一下这种可能性的未来了。

Jason和顾景行坐在咖啡厅里等着外带咖啡。

“Jason，小羽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都这么久了。”顾景行近几个月来一直只是默默的照顾着她，很少提及习羽的恢复程度。Jason猛的听到习羽的名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恩，是的，她现在颅内的各个部分都跟你的没什么两样了。”Jason点头表示肯定，“不过之前既然受过损伤，就算恢复也要有个过程的。”Jason企图不动声色的安慰他。

“嗯，我知道，但是都这么久了，小羽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我想，是不是也要为她永远不醒做一个完全的准备了。”顾景行的声音有点低，“我并没有失去希望，只是我不是那种相信而且依赖奇迹的人，我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都不是能根据我们的意识来改变的。”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为她做最好的打算。”Jason微微点头，“就像你之前为棠糖做的那样。”

“还有，我想问的就是，现在确定没有疗法可以刺激她的大脑一下，让她加速转醒之类的医疗办法？真的没有吗？”顾景行确实不相信奇迹，但是他相信每件事可能都有新的解决方法。他在尽力让自己为习羽寻找希望。

“目前真的没有。”Jason肯定的说，“你知道大脑是人体最神秘的部分，如果去贸然的刺激它，很可能造成反作用，而且研究这种疗法的人应该很少，首先是没办法人体试验，而用动物又太残忍，就算真的有人进行动物实验，那么他们的大脑也是没有办法跟我们相比。所以你知道这个难度在哪里。”

“Jason，2cupsofcappuccinotogoisready!”

远处传来了女服务生的声音，是他们的咖啡好了。

顾景行没有接Jason刚才解释的话，只是站起来朝咖啡店的柜台走了过去。

坐在Jason的车上，顾景行仍旧沉默着。

Jason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是他的专业知识让他更清楚的比顾景行知道，以目前的医疗技术，除了等，他们完全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你先……”Jason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顾景行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景行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表情更差了。

Jason等红灯的间隙瞄过去，屏幕上跳动着“习诗”两个汉字。

顾景行黑着锅底一样的脸将电话接起来。

“喂，我在开车，现在不方便讲电话。”顾景行企图速战速决。

“啊，我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很久。”那边传来习诗熟悉的黏腻的声音。

连Jason都跟着皱了皱眉头。

“那你说吧。”既然是习羽的妹妹，他也不能太敷衍。就算为了习羽，也要把她当成一个家人来看待，虽然是一个他十分不喜欢的家人。

“景行哥哥，我姐姐的状况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呀，你也从来不主动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都很担心的。”

顾景行忍不住在心里想要骂人，从习羽来美国做手术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了四个月快半年的时间，她习诗只在他们到美国的第一天打了一个兴师问罪的电话，而现在居然在这半年里第二通电话里说她关心她姐姐关心的要死了。她是把他顾景行当成傻子还是真以为自己魅力无穷说什么别人都信？

“她现在正以最好的状况恢复着。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顾景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两个人已经开到了医院，Jason将顾景行在医院大楼的门口放下来，冲他挥了挥手表示再见，一转方向盘将车开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顾景行一边走进医院大门，一边听着电话那头习诗有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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