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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是非与曲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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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都是大惊：一般人躲还躲不及，翟娘子竟是巴不得往阎王殿上跑。

司马顺昌也是极为诧异：雍州府名声在外，哪个不怕？她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胆量，显然决非常人。

最紧张的就要数长孙温了。三年前，当时还是越王的表兄李泰，受封雍州牧，曾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参观雍州府，一堂刑审下来，那血肉模糊、撕心裂肺的场面现在忆起仍是心有余悸。

如今自己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周边一群乌鸦麻雀，虽然他的父亲如日中天，姑表兄魏王李泰又是雍州牧，可是这谋逆的罪名，哪个保得了他？说不定连整个长孙家都要被拉下水。

现在方始有些后悔了：自己没事找事，非要当什么原告，出什么恶气，扯来这闲篇，如此下去，怕落不了好去。无论如何，决不能踏进雍州府。

“司马骑尉不必劳心，我与这位翟娘子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只需她向我认个错，保证今后不再踏入这平康坊也就是了，雍州府我看就不必了。”

翟霏霏心里明白：他这是怕了。你仗着你老子是当朝宰辅，想进便进，想退便退，哪有这么容易？居然还有脸让我给你道歉，永不再进平康坊，简直是胡扯，今天是非曲直必须断个清楚。

她冷哼一声道：“长孙郎君此言不妥，你道奴家污陷于你，若不在公堂之上讨回公道，岂不便宜了贱妾么？雍州府一定要进，你若不去，奴家便去堂前代你击鼓。”

从来都是原告喊冤，哪有被告主动要上公堂的？此时此刻纵是傻子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长孙温吓得面色惨变，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嘶声道：“不去，不去，纵是将我打死，也决不再去雍州府！”

司马顺昌冷眼旁观，默不声。

一名身着常服的男子从外面挤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一愕，眼睛一抬，看向翟霏霏，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那人匆匆离去。

他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又和冯大娘说了几句，冯大娘也是面现惊异之色。

迈步趋前，冯大娘走到长孙温身边，附耳说了一番。

长孙温的眼睛越瞪越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翟霏霏。

“我看你还是认了吧，否则怪罪下来，连累了你长孙家，看哪个保得了你？”这是冯大娘最后对他说的话。

长孙温呆立半晌，突然长躬到地，朝着翟霏霏连着揖：“在下……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子，求娘子看在文德皇后和我耶耶对大唐忠心不贰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以后决不敢轻谩娘子，求娘子开恩！”

大堂内立刻便炸了锅。

旁人如何去想，翟霏霏不知道，如何议论，她也听不进去，这个事态发展完全是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生死较量，却不想这么快就分出了高下。

“怎么会这样？冯大娘究竟说了什么？”翟霏霏想不明白。

从谋逆到非礼，可是天壤之别。

谋逆有灭族之虞，非礼则是破财之灾。

冯大娘不着痕迹地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告诉我什么？”翟霏霏心道：“冯大娘此举必有深意，凭借着她刚才的一言呵斥，方才点醒自己渡过难关，她应该是没有歹意。”

略一思忖，她明白了：点头即是接受现实，摇头则是莫再生事。

从冯大娘的表现看，她与长孙家应该颇有渊源，但不知为何，却也不愿让我受累，故而一直在找寻平衡。当危险降临时，暗中挺了自己一把，可现在又轮到长孙温了，她定是要我退让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翟霏霏原本并没有打算出手，而恰恰是长孙温企图置自己于死地，才迫不得已自卫：

“既然曾受人恩惠，便该回报，放他一马于我无损，就算给他个教训。”

想到这里，心下一宽，冷颜道：“非是我不饶你，你几度纠缠，奴均言辞相拒，可你却仗着相公的威名，强行不轨，污陷于人，反欲将我拿到雍州府问罪，是何道理？”

长孙温一听有门，冯大娘说的不错，这小娘子果然上道，大喜过望，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番谢罪：“娘子勿怪，是我有眼无珠，错将娘子当庭中花娘，言辞无状，实是不该，只求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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