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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了黑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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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定和又拨通侯沧海电话，道：“事情我知道了，有空到我这里来一趟。”

侯沧海道：“我已经在区委大楼外面，正准备上楼。”

杨定和道：“不用上来，找个安静馆子等我。”

放下电话，杨定和莫名悲愤起来。黑河镇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水平，从GDP到社会公益事业等各项指标都接近了原本一枝独秀的城关镇，他这个黑河镇老书记居功甚伟。没有料到，黑河老书记在周末坐一坐小车，会闹出这么大风波。端茶杯之时，他的手颤抖起来。

11点50分，他关了办公室房门，到卫生间方便。

前列腺问题困扰杨定和多年，今天特别严重，尿滴打湿了裤裆，形成一大片湿渍。杨定和拿着包将裤裆遮住，来到楼下。

两个心情苦闷的黑河老同事在一家安静餐馆会面。杨定和询问了侯沧海和詹军的冲突细节以后，道：“打了詹军，后悔吗？”

“不后悔。我和詹军迟早会有冲突，早晚而已。”

“我同意你的定性，就是党委书记和办公室主任打架，詹军为了维持自己威信，绝对会在表面上将此事淡化，然后寻找其他机会收拾你。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目前有两种方案，调走，或辞职。”

杨定和愤怒地道：“辞职！你为什么要用詹军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主动辞职，就是认输。你将发表在省市两级的信息整理出来，晚上送给我。不，下午3点钟左右送给我，我去找蒋书记。政法委一直缺写手，你就是最合适的写手。”

“杨书记，有几成希望？”

杨定和沉吟道：“你和詹军打架这事，肯定会传到区委，我担心会传到蒋书记耳朵里。老蒋为人谨慎，肯定不希望调进来一个刺头。所以，动作要快，在消息没有传开之前，就把手续办完。”他叹息一声，“唉，如果还是张强书记当政就好了。他老人家若在，调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与杨定和吃过饭以后，侯沧海回到黑河镇党政办公室。他是称职的办公室主任，有收集整理资料的好习惯，桌子抽屉里备有厚厚一沓被省市部门采用过的信息。

前往区委前，侯沧海为了不让人抓到脱岗把柄，准备向镇长刘奋斗请假。

詹军办公室大门紧闭，刘奋斗办公室开着门。侯沧海进门后心态平和地请示道：“刘镇，我要到区委去一趟，交材料。”

自从侯沧海扇了詹军两个耳光以后，刘奋斗心情就十分舒畅，如久旱逢甘露。当部下拿来报销单时，他基本上都写下了“同意报销”四个含金量很高的字。他打量侯沧海几眼，道：“去吧，既然是办公事，叫个车。”

“陈汉杰交了钥匙，暂时没有司机。我把小崔叫走了，刘镇不方便。我出去坐公交车。”离开刘奋斗办公室，侯沧海再瞧了一眼詹军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杜灵蕴站在办公室门口，轻轻招手。等到侯沧海走进办公室以后，她低声道：“詹书记到区委去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侯沧海露出自嘲笑容，道：“已经撕破脸了，谁怕谁啊！”

杜灵蕴欲说又止，站在门口，目送侯沧海离开。

等公交车时，侯沧海再次打通熊小梅电话，道：“你说得对，这种关键时刻，我要把自尊心抛在脑后，找陈文军寻求帮助。”

熊小梅道：“你啊你，就是自尊心太强。陈华给我出了主意，让我直接跟黄英联系。为了老公的事，我还管什么面子啊。我已经给黄英打了电话，约他们两人吃饭。晚餐定在铁梅山庄，吃了饭唱歌。吃饭时，你带瓶好酒。有求于人必低于人，把自尊心揣进裤袋里吧。”

侯沧海道：“我是请求陈文军帮助，不是求人。好，就算我是鸵鸟吧。但是，我觉得人还是必须得有自尊心，没有自尊心，没有自己的原则，人就是行尸走肉。”

熊小梅还真担心男友自尊心作怪，不愿意向老同学求助。她顺着侯沧海话头道：“谁没有自尊心啊，每个人都有。我们就做一枚铜钱，外圆内方，这是你教给我的为人处事方法。”

“你不用哄我了，陈文军与黄英刚刚才谈恋爱，能不能帮上忙还说不清楚，我们是病急乱投医吧。”侯沧海挂断电话以后，没来由地想起了陈华。以前他同情陈华，也能理解其做法。今天扇了詹军耳光以后，他才身临其境地体验到陈华“走投无路”时的惶恐心情。

将厚厚的材料交给杨定和以后，杨定和没有啰唆，拿着材料来到政法委蒋书记办公室。蒋书记取下眼镜，低头翻阅侯沧海发表在省市的信息。杨定和坐在蒋书记对面，不眨眼地看着那头发稀疏的头顶，准备尽全力说服这个小心谨慎的领导。

侯沧海和熊小梅在服装城碰了面，叫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铁梅山庄。

点了菜，醒好酒，6点40分，黄英和陈文军出现在小包间门口，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黄英抱怨道：“罗主任是啰唆大王，不是现在啰唆，年轻时就啰唆，我爸以前挺烦他。”陈文军笑道：“罗主任工作细致，否则市委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他。”黄英撇了嘴，道：“他就是一个大服务员，谈不上重要。”

包间开了空调，温暖如春。黄英脱了外套，顺手递给陈文军。陈文军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黄英身边。坐下以后，他见到桌上放着茅台，有点惊讶地看了侯沧海一眼。

这瓶茅台酒显示了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作为市委机关工作人员，陈文军逐渐开始领会“城府”的操作要点，虽然意识到今天这次聚会不寻常，却没有主动点破。

黄英是江州公主，从小被鲜花环绕，没有受过真实意义的挫折，在洞察世事方面与陈文军相距甚远，没有注意到这瓶茅台酒的真实含义。

侯沧海自尊心强，不愿意求人，可是到了真要求人的时候，他还是很讲究艺术，充分发挥了党政办公室主任的能力，几句玩笑话就将席上气氛调动起来。

黄英捂着嘴巴笑，道：“侯沧海，你们在基层，经常讲这种黄色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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