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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流一泙倾慕第121章 顶楼上遇到的少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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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一切的事情都重新步入了正轨。仿佛当初那些日子，那些争执，那些怨怼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仿佛她只是做了一场漫长又煎熬的噩梦。梦醒之时，隔着窗子望着西边那片天，耀眼的日光在眼中留下一道影，心底里隐隐的伤痛还在悄悄蔓延。仿佛心有余悸，仿佛这一场噩梦在心上刻下印痕，所以当她面对赵亦惈时，她多半会怀着一种胆怯之心。

高考倒计时一天天的减少，那个数字的变化预示着你还能有多少青春岁月可以去挥霍，等到那个数字变成十位数，再变成个位数，被擦掉，消逝不见。你站在阳光璀璨的路口，遥望那些急匆匆走动着的行人，望着各个阶层里奔忙的人们，望着自己的前途。那一刻，你还会感念那个夏季，怀念教室后面一行行励志语录，想着你身边那个只想着让你高兴的人那青涩的脸吗？

沈望当时想不到这些，为爱而生的人，大多会因爱而沉溺，所谓的豪情壮志，丰功伟业往往会在顷刻间付为笑谈。

那段时日，赵亦惈对她很好。人们在愿望得到实现时都会有一种不真实感，沈望也是。在午休醒来后，她一脸冷汗的坐起来，梦中赵亦惈冷漠的言辞还在耳边留有余音。她转身，看到那个女孩睡梦中安恬的模样，她如蒙大赦。

如果说赵亦惈是她的劫难，那么面对这个劫难是该退避还是该占为己有，握在手中？如果握在手中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走丢，那么是否把它放归天地之间才是自由？沈望当时不知，人生阅历还很有限的她悟不懂那样的道理，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爱自己想爱的人。炽烈的爱意如果不能发挥的酣畅淋漓，她宁愿没有活过。

所以，当沈望望着赵亦惈的脸，反复确认得知赵亦惈和她的感情时，她如蒙大赦，惴惴不安的心得到缓解。

当她望着赵亦惈时，赵亦惈在那时醒来。醒来后的赵亦惈发觉她的眼神着实皱了眉，赵亦惈拿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砸向她，骂道：“沈望，你现在特别放肆。”

放肆了又能怎么样？沈望不以为然的耸肩，把一根凉津津的薄荷条放到她的嘴里。赵亦惈噙住，暂时安静了下来。

天气转暖，甚至跑操回来的学生们甩去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每次跑完操捧在书本念着文言文那晦涩的文字，东边金黄金黄的光线晕染了半边天，隔着窗户望去，更觉暖意。万千植物动物应和着这光显露行迹，世界活跃起来，沈望痴痴的盯着外面看，看那光晕沾染在柏树上端的灿烂，这时，赵亦惈总会一巴掌把她拍醒。

赵亦惈指着她的课本训斥她：“外面那么好？那你别坐在教室你了，你回家种地得了。”

“种地也好，种上一百公顷果树。我喜欢葡萄，橘子和百香果，那时你功成名就了到我的果园来看我，我请你在我的果园里随便吃果子。”她答。

那时的许诺都是由着自己的心说出的，句句都很诚恳。沈望相信有这么一天，一直也都希望她能和赵亦惈保持友情，直到生命的终结。

但赵亦惈只是撇了一下嘴，特煞风景的说：“你只是现在这样想，长大……谁会记得谁呢？”

谁会记得谁呢？沈望很想辩解，很想信誓旦旦的告诉赵亦惈：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如果我怕我自己忘了，我可以为你写一本小说，我时常看一看，就忘不了了。

但她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暗暗立了誓，决心要做些什么。

那时的副校长还是特别励志的一个存在，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在班里做一次演讲，为将要毕业的学子，还有一年，两年就要毕业的学子做一次报告来鼓舞士气。那天他来到文（二）班，那天他讲到人际关系这个话题时，他说了一句话：“有时候，先道歉的那个人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他看重对方，不愿意因为面子失去那人。”当时，沈望听到他说的很多词句，都觉得他在说自己，听着听着，她愈发难为情，甚至想裹着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但当时，赵亦惈偏偏还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继而用眼神示意她，眼睛含笑。那眼神就是在说：“你就是这种，说的就是你啊，你好好听听。”

所以副校长的这场报告听得她面红耳赤的，手拿着一块橡皮反复揉搓，在书上留下一块一块的橡皮屑。

这天下课，沈望真实的觉得她的面子有损，在赵亦惈面前已经抬不起头来，只能任由她摆布了。她扭捏半天，在一张纸上写下遗书，把身上的钱物都掏给了赵亦惈，做出特悲壮的样子跑出班。

赵亦惈跟在她后面，在她后面追着，喊着什么，她短跑很快，所以赵亦惈追不上她。到了五楼的那个窗户前，她拉开窗户，做出向下跳的姿势来。

呼的一下一股冷风扑上胸膛，从五楼看去，地上的灌木和月季花生的繁盛，地上一拨一拨走动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那边的路灯闪闪烁烁。沈望在那里演出这轰轰烈烈，凄凄惨惨的戏码，揉着眼泪，泫然若泣，等到赵亦惈跑过来，她向她摆手道：“同桌你不要救我，就让我去了吧。这样我也不会再惹你心烦，亦不会做出那些你特别不屑看到的举动了。”

赵亦惈跑过来，及时的拉住她的衣领，揽住她的臂膀把她甩向一边。

“同桌你干什么，莫要救我，让我跳吧。”沈望站稳，挣扎着还要到窗户那边去。

赵亦惈在她背后揪着她的衣服，抱着她的腿，厉声惨叫：“别，别啊，你去了我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没有人帮我抄作业，也没有人帮我买东西了。”

抄作业？买东西？沈望用胳膊肘用力向后一击，语调提高：“我在你心里就这点价值是不是？好，你行，你将要失去我了。”她挣扎着往窗户那边去。

探出头时，她听到一声呜咽。

五楼本来就没有人，平日里也很少有人上来。沈望屏住呼吸，忽然想到学校里多的是学生压力大跳楼的事件。恒中有没有学生跳过楼？她以前没有听人说起过，可也不排除这样的事情就不存在。

她给赵亦惈示意，瞬间这个空间里陷入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空中冻结成冰，特别是她听到那个呜咽声就在她周围时。那是一个女生的抽泣，但这种声音又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这种声调带着茫茫的虚幻之声，就像是从某个无尽的深渊里传出的，对外界的求助。

那声音悠悠渺渺，与呼呼的风声交杂错落，沈望转身抱紧赵亦惈，把头埋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那是什么声音？”

赵亦惈比她镇定多了，她的睫毛扑闪一下，伸手扯开沈望，双眼在四周张望。她小声说：“别紧张，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要说有鬼，也是人们的心里有鬼。”

沈望被她扯开，但那边大片的漆黑还是让她心中战栗，脊背发冷，双腿发软，她搀住抱住环着赵亦惈的左臂，把身体贴紧她，眼睛里带着可可怜怜的神色，柔柔弱弱的说：“我害怕，咱们快点下去吧。”

赵亦惈笑得璀璨，问她：“怎么？不死了？”

沈望点头，说：“不，回班吧，我还有一个很香很甜的玉米肠没有吃。”

赵亦惈边走边对她说：“玉米肠并不好吃，辣的才好吃。”

她们手挽着手，走了有四五步，当时她们同时看到了台阶尽头的那个女生。

那里有一个头发稍稍散乱的，穿着一件普通的靛蓝大衣的女生，背对着她们，站在台阶尽头的沿上。

她们的手都在抖，瞳孔几近溃散，极大的恐惧引起的轰鸣声直冲入心里，几乎是一瞬间，赵亦惈先她一步冲过去，把那个女生从死亡的边缘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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