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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选择（第2页）

“若是平时，我倒是可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啊。”尹健目光遥望远方，“罪恶妄图挣脱枷锁，而我还需守护光明。那么，你是否愿意为了这份光明，做出牺牲呢？一定是愿意的吧。”

“你……你要干什么？”郝斌往后退了两个身位，他看着尹健笑容全无，满是冷漠的脸，倒生寒气。

“光明会记住你的牺牲。”尹健说着，脸上重回笑容。

……

齐桓天停下了脚步。

尹静涵回身看去，正对上他灼灼的眼神。

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他可以接受她的一切决策，也可以跟随她的一切行动，但他需要一个解释，让他知道他不是工具或随从，而是活生生的人。

可这让她很恐惧。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齐桓天也不是这样的，他冷漠，高傲，甚至有些自闭，像一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称王称霸的孩子。可他现在会在意她的言行，会主动向他人了解她的性格，习惯与过去，会毫无理由的站在她这一边。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她这二十年来很少想过这种事，也从未想过她会遇到这种事，更不会想到，对方会是齐桓天……

她不喜欢齐桓天，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会选择齐桓天这种对象。因为她自己也是一个比较冷的人，她希望，至少她的另一半，能够带给她一点温暖，像林耀舞那样……这也是她会把林耀舞当成弟弟来对待的原因之一——她想更多的看到林耀舞的笑，感受到他身上阳光的味道。

她人生前十五年，父亲为除魔殿繁忙的事务和一直无法觉醒异能的姐姐操碎了心，而母亲的早逝，也让她从小便缺失了父母的关爱。姐姐可以用无理取闹来发泄一直无法觉醒异能的烦躁，但她不行。她打小便觉醒了异能，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少女，就连平日里见不到人影的父亲，每月也会抽空关心她的异能进度……仿佛所有人比起她都更加关心她的异能，仿佛她的人生是为她的异能而活！多么可悲可笑可怜的姐妹两啊！姐姐羡慕妹妹天赋异禀万众瞩目，妹妹羡慕姐姐自由不羁无拘无束。于是姐姐在觉醒异能之后仍旧选择了成为明星站上舞台受人追捧，而她成为“雪之公主”却仍旧决定进入新人训练营去找寻那些孩子眼中最初的光。

她人生至今为止的后五年，姐姐自从觉醒了异能便和父亲的关系急剧恶化，匆匆留下“炎之公主”的传说便一头扎入娱乐圈，如今早已是华国新晋人气歌后；父亲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沉迷于对力量的渴望，连除魔殿的事务都甚少打理。而她，看着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孩子们逐渐泯灭了眼里的光，逐渐被身边的人同化，成为只知道执行任务的傀儡，逐渐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中将仅剩的人性一点点抹杀，成为了父亲那看似高尚实则只是空谈的理念的狂热信徒……只有林耀舞，虽然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少，虽然他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虽然他越来越受人排挤，越来越孤独，可他眼中的光未灭，心中的信念未改，心里的火未熄。她曾经问过林耀舞，为什么能做到这样。他还记得当初仍显稚嫩的林耀舞，挠着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给自己找个念想，比如大小姐就是我的天使，总是能让我在感到罪恶时给我救赎；比如二小姐就是我的信仰，总是能在精疲力尽的时候给我力量；比如可馨姐就是我的彼岸，总是能在我迷茫的时候为我带来希望，为我指明方向。”

于是那天之后，林耀舞成了她的弟弟，她的寄托，她的树洞，她心头唯一的白月光。

甚至于，她的择偶标准，曾一度都是林耀舞……

所以，面对齐桓天的示好，她会感到别扭；面对齐桓天的信任，她会感到羞愧；面对齐桓天单纯而炽热的感情，她会觉得恐慌。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从小缺爱，也不懂得如何去爱的小女生而已。

齐桓天依旧在等她开口，她抛开脑中的杂念，缓缓开口：“我们这次任务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守护龙脉，而是防止生灵涂炭。你也见到了，那头三爪金龙面目狰狞的模样。如果炎主说的一切属实，那由他们去彻底斩断龙脉，并将龙脉的力量炼化，那反而能避免生灵涂炭，这与我们的初衷是相符的。”

“如果他们是在骗我们呢？”

“这个可能性很小。”尹静涵略作思索，“第一，影主说她手下亡魂必有取死之道，我觉得可信度很高。毕竟她想要除掉我们轻而易举，却只是让我们陷入沉睡并警告我们不要插手妨碍她们的计划，而在我们醒来之后也并没有再对我们动手，甚至直接将我们无视。由此可知，这是一个极为骄傲，漠视生命，原则性极强的人，而这样的人，一般不屑于说谎；第二，炎主说的没错，她想要解决我们，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她也完全没有必要去管山上这些人的死活，可她却还是把我们放出来让我们疏散救援紫龙山上的所有人，这说明虽然她以往杀孽深重，可至少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她的心底，是保有一份善良的，这样的两个人，真的会像父亲预料那样一旦获得力量，就会肆无忌惮大开杀戒致使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吗；第三点，那金龙的状态，你我有目共睹，而她们两个人都不是以精神领域为长，所以我们受到障眼法的几率也很低，而龙脉，也会配合她们演戏故意摆出一副凶相毕露的面目吗？守护这样的龙脉，真的就能防止生灵涂炭吗？所以我选择相信她们，毕竟，眼前我们需要去拯救的，就有乱葬岗的军民和大部分江东的异能者们啊。”

齐桓天点点头，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尹静涵也长舒了一口气，她很怕齐桓天死脑筋，只想着去守护龙脉。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我去帮助乱葬岗的军民，你去援救异能者们。”

“好！那你自己小心。”

尹静涵怔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开。

齐桓天蹙眉，它能感受到刚刚尹静涵的迟疑，也能感受到她离开时脚步里的坚定。

那是一种把自己的心灵剖析之后，终于做出抉择的坚定，和这份坚定背后，头也不回的决绝与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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