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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年轻的浮士德8(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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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句简单的话中,是什么东西打动、迷住了这些年轻人?他的语调平静、愉快,优雅且漫不经心,他的神态从容却颇具权威;他对这部剧的评价是中肯的。不过,最吸引人的是他对这些年轻人所做的漫不经心的奉承和赞誉——他亲切而随意地建议他们去“打磨”一下他们的法语,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根本没有什么法语可打磨;他说要是他们“没别的什么事可做”,他们可以“去看看”德·缪塞的很棒的作品,他漫不经心、亲切地谈到了德·缪塞的名字,同时又漫不经心、信心十足地宣称这是“德·缪塞状态很好时期的作品”。

这些年轻人不被他打动是不可能的,他们都争强好胜,渴望具有这种高雅、老练的气度。哈彻教授说话时,他们的神态也变得从容、轻松、优雅,他们感到轻松、愉快、自信,“‘打磨’一下你们的法语”这句话让他们觉得极其舒服,好像他们真能够在一两个小时优雅、轻松的时间里取得这些辉煌的成绩似的。他说到这部剧是“德·缪塞状态很好时期的作品”时,他们都轻轻地点着头,微笑着表示理解,好像对德·缪塞和他在各个时期的状态都了如指掌似的。

那么,对于这些渴望在剧院、在这个城市的艺术圈功成名就的年轻人而言,这样的话语会产生什么效果?首先,这使他们感到很开心,因为他们懂得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因为他们可以与名演员和其他名人近距离接触,因为他们可以详细了解剧院工作的各种细微环节,还因为他们可以增长见识,变得优雅、成熟和自信。

哈彻教授不经意间提议他们去看法语戏剧前“打磨”一下他们的法语,这使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世界公民,可以在世界任何大城市都游刃有余。的确,“他们的法语有点生锈了”——他们好久没去巴黎了——毫无疑问,法兰西学院的成员会发现他们的发音有一些瑕疵——不过,只消轻微“打磨打磨”,这一切就都能搞定——“这一切都能搞定,嗯?”就像我们在林荫大道上说的一样。

哈彻教授总是给他们讲一些他所熟知的,或是和他私交较好的名人的轶事。讲述这些时,他从不做作费力,总是轻松随意,像在和他们讨论什么,使他们觉得很轻松愉快:“上次在伦敦时,有一天我正和皮内罗在萨沃伊饭馆吃饭”,要么会说“我正和亨利·阿瑟·琼斯度周末”,要么会说“说到这件事可真是很奇怪。要知道,巴里说的和他上次见到我时所说的一模一样”,再就是“关于这个讨论,我这里有一封尤金·奥尼尔的信,信里也谈到了这一点。也许你们很想知道他在信中说了些什么”。这一切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当然都是些轻松愉悦的事。这让他们感觉很好,好像他们和这些名人们十分亲近,而且同这些名人,同这个渴望崭露头角、令他们心醉神迷的艺术界、戏剧界关系非常密切。

对于那些所谓的“商业戏剧老板”——诸如舒伯特兄弟、贝拉斯科家族,以及其他人的故作姿态,他们有了一种十分有趣的优越感,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因此,当哈彻教授告诉他们,他在波士顿时怎样为那些俄国演员提供开拓性的服务工作,而且他还收到了管理他们的犹太制片人从纽约发来的电报,上面写着“你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小伙子”时——他们立即用平静的笑声来响应哈彻教授突然爆发的大笑。

还有一次,他去纽约拜访了著名的戏剧制片人大卫·贝拉斯科,回来后他趣味横生地给他们讲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如何跟着一个赤脚、身材婀娜、穿着蜡染印花长裙的女子穿过七间哥特式的房间,房间里熏香缭绕,乐音阵阵,神秘莫测。后来他又如何被领到一位大牧师面前,牧师坐在一个大教堂般的房间尽头,身旁是教堂窗户般的玻璃窗,然后又讲述了他怎样一直被那个身材婀娜、名叫苏茜的女人带着走,她拖曳着衣裙深鞠一躬,用丝滑柔美的声音款款地说:“这儿有人要见你,大师,”然后有人用基督似的声音和手势打发她走了,“起来,罗斯,你下去吧。”哈彻教授讲述这个故事时语气极其平静、幽默,学生们听得目瞪口呆,为之倾倒,自始至终报以欢呼和大笑,最后,他们一脸迷醉,难以置信地扬着眉毛,笑着对彼此说,“简直不可思议!不太可能!太神奇了!”

最后,哈彻教授用一种内行的、权威性的语言和他们谈起一个俄国女演员怎样运用她的手,和他们谈起节奏、速度、停顿、时间把握,和他们谈起灯光、布景和设计,即使他们缺乏知识和权威,他们也可以怀着一种权威和博学的感受使用这种语言。这是一种危险且平凡的语言——这是艺术方面的行话,在当时的艺术界非常盛行,不过似乎碰巧和另一种行话相一致——科学方面的行话——“心理学”,人们这样称呼——这也是那个时期人们奉若神明的词,任何一个脑袋空空的傻瓜也总是把“情结”“固恋”“压抑”“抑制”等词挂在嘴边。

不过,这种行话由无知愚昧的小伙子或头脑简单的姑娘喋喋不休地说出来时,或许无伤大雅,可要是让某个追求最美好、最特别、最高尚生活的人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因为这种生活只能凭借痛苦的努力、知识和清贫的生活方式来获得——这就是艺术家的生活。

这种轻松、油滑的艺术行话的巨大危险在于:他们表现的不是知识、刻苦努力的经验和坚忍的生活,而是一个获取知识的方法,一种听起来精明、专业、有把握的语言,可实际上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经验也没有,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把握。事实上,对于那些才智平庸、毫无诚挚和正直品质的人们,它所能表现的也只是面对生活的苦痛和打击时的软弱无能,以及想逃进一个神奇、虚幻世界的欲望罢了——对于他们可怜、卑微的生活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托词。对于那些无力创造富有价值、美好东西的人——那些真正的腓利士人,艺术和艺术家的敌人——这种语言让他们能够油腔滑调地谈论他们一无所知的东西——大谈特谈什么“布景”“节拍”“速度”和“节奏”,空谈什么“风格大胆的传统”和某个女演员“运用双手”的奇妙技巧。最后,这种高谈阔论只能表现谬误和琐细,表现虚空的激情和诚挚的幻影,表现那些毫无激情、口是心非之人的虚假信念。这些人其实什么也不承认,什么也不相信,他们只是时尚和艺术并不忠实的模仿者罢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一个学生说,“真的,我的确认为你会感兴趣的。”

“没错,”第二个说,神态优雅、迷惑地扬了扬眉毛,却又接着表示反对,“不过,我听说那出剧很糟糕啊。评论非常不好——真得不好,你知道的。”

“噢,那个剧!”另一位有点儿惊讶地说,好像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那个剧感兴趣,“那个剧,那出剧是很糟糕。不过,我亲爱的伙计,没人会去看那出剧的……那出剧一无是处,”他做了个轻蔑的姿势,“舞台布景!”他大叫道,“舞台布景相当不错。你应该去,老伙计,就去看看布景!布景很好——真的很好。”

“嗯!”另一位摸摸下巴郑重其事地说,“有意思!要那样的话,我就去!”

布景!布景!你不该去看那出剧,重要的只是布景!这就是剧院——魔力制造者和梦幻世界;这就是这些人想要铸就的东西——毫无价值而盲目地谈论“布景”。有史以来可有人听到过这些破玩意儿?

他们的言论虚伪、浮浅、油腔滑调、谎话连篇、空洞、华而不实、缺乏信仰——所以,哈彻教授的那帮年轻弟子中没有几只会唱歌的鸟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13

那一年,尤金才二十岁,这是他来到新英格兰的第一年,那年的冬天似乎非常漫长。在人潮中,他感到孤独、失落,在充满生机的大街上,他似乎只是一粒被遗弃的尘埃。那一年,他经常去看他的舅舅。

有时候,他会看到舅舅待在那间布满灰尘的小隔间里,趴在一堆各式各样的法律文书上,嘴巴抿得紧紧的,用那只瘦削、僵硬、勤劳的手费力而又认真地在空白处填写着什么。他进来时,巴斯科姆总是连头也不抬,只是平静地说:“你好,我的孩子,坐下吧!我马上就写完了。”有好一阵子,只有外边布里尔低沉的声音、舅舅的钢笔写字的沙沙声会打破这份沉寂,还有响彻在城市上空巨大而低沉的时间之声,它在高空压住了城市所有的嘈杂声,然而听起来似乎遥远、沉重、永恒——不管谁活着,也不管谁死了,那声音都一成不变地持续着。

尤金又一次看见舅舅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两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握成拱形,瘦削坚毅的面容显得专注而沉静。这时候,他似乎逃离了生活中卑微的琐事和耻辱——没有了荒诞不经的言行,没有了令人鄙视的吝啬,没有了锱铢必较的恼怒,也没有什么能使他面容、精神扭曲,也没有什么会打断他的沉思。这时候,他的脸上就满是沉静,满是思索。有时候,他一连几分钟一言不发,他的思想似乎沉浸于时间的边缘,远离了尘嚣。

有一天,尤金去看他,发现他又这样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放下来,悠然沉静地坐着,身子并没有转向他的外甥。最后他说:“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27]

那是春天刚刚来临的一天。那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晚,带着北方特有的神奇,突如其来。似乎是在一夜间突然迸发而出的,空气中满是诗情与歌声。

那年的春天像一场胜利,也像一个预言——它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欢唱着,跳动着,就像飞往光明的蛾子,好像要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光辉和成就。

尤金的饥渴感开始膨胀: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到自己身陷浮士德式的大网之中——什么食物都喂不饱他,什么喝的都难以抑制他的焦渴。他像个贪得无厌的动物,疯狂地徜徉在街头,想从路边的鹅卵石上获得怜悯,从无数风景和擦身而过的面庞上找到慰藉,找到智慧,要么他就徘徊在一排排书架前,为那么多没见过、尚不知道的事物痛苦不已,那些已读的、见识过的东西使他头晕目眩、精疲力竭、绝望之极。他想知道一切,拥有一切,成为一切——想使这浩瀚的、人潮涌动的世界中的所有谜团都像他手中的一枚金币那样清晰可辨,实实在在。

春天蓦地来了,他立刻感到欢欣鼓舞,信心百倍。透过舅舅脏兮兮的窗户,法纳尔会堂依稀可见,能听到里面的集市熙熙攘攘的声音。热闹非凡的嘈杂声穿越欢腾的大地传到他耳际,使他胸中充盈着形形色色、骄傲、神秘而富有力量的气息,这一切带着信心,带着魔力,预示着一切困惑都将烟消云散——他渴望征服的世界,他想要喊出的话语,以及吞噬他的饥渴感,来了又去了。下面的市场人潮涌动,活力无限,气象万千,像是巨大成就的鲜活明证。他觉得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比这个地方更具有新英格兰那富有激情、不可思议的特征了:新英格兰粗糙、布满石子的土地,寂寥、凄婉的美,岩石遍布、荒凉的海岸和不计其数的渔场,白茫茫、阴冷刺骨的严冬,如宝石般璀璨的点点繁星,黑色的枞树,还有那一座座温暖的白色小房子,看见它们就会不由得想起堆满物品的储藏室,挂着的熏肉,烈性苹果酒,味美的烤肉,还有爱人那白晳、温暖、丰腴的肉体。

白天,人们身上穿的条纹棉布衣服窸窣作响,人们相遇时一本正经地对视一下;而到了晚上,繁星点点,低矮的屋檐下,丝绸般光滑的大腿在铺着羽毛褥垫的床上翻动,白晳、小巧而又神秘的女人时而轻咬,时而狂乱地紧紧拥抱——那些时常隐匿的心事,抑制的激情,冰冷的炽热。之后,难耐的漫漫严冬终于过去,春天来了,就像现在这样,就像一声充满感情的呼号,就像划过窗前的细雨,就像竖琴曼妙、急促的音符——春天来了,令人欣喜。一夜之间,鸟儿振翅,花儿怒放,河水波涛翻腾,百花姹紫嫣红。春天,这突如其来、触手可及、令人欢喜的春天。

而在巴斯科姆舅舅摆放着办公桌的这个落满灰尘的小房间的八十码开外,可以清晰地表明这种直觉一点没错:显然,这些神神秘秘的人不只是以鳕鱼和烤豆为食——他们也吃肉,大块吃肉。在市场区,每天都有大货车的司机,站在和他们的下巴一样高的肉堆里。男孩们在人行道上拖着成筐的生肉,红脸的屠夫们戴着屠夫们经常戴的草帽,围裙上溅满了血迹,在下面的街道上挥刀砍剁着一堆堆腰肉、后腿肉和肋骨肉,在满地锯末的“冷”库里,一排排冷冻的牛肉挂得整整齐齐。

在中心市场周围,破旧的建筑物一直延伸到港口,船只的气味清晰可辨。这是一片人工填埋形成的地方,以前,船只在满是鹅卵石的地方下锚,仓库也很破旧——黑乎乎的天空中弥漫着七十年代的那种发霉、潮湿、污浊的气息,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绘画作品所展示的那样,这里散发着旧账簿和账房的气味,还有腰缠万贯的傲慢商人和维多利亚马车柔和的辘辘声。

白天,这个区域陷入嘈杂和混乱之中:车身长长的卡车,毛色斑驳的劲马,骂骂咧咧的司机,装卸、运送、派遣、命令的声音,杂乱地交织在一起的商业气息和生活气息。

夏妤晚傅觉深  亿万豪宠掌中妻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唐羽唐三系统  神医狂龙秦天  高浩许妍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龙神殿林辰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  秦天许思洁  苏染霍奕霆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  莫忆涵厉少霆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海明威精选集典藏套装(共4册)  欧美名著丛书(全1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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