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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计除巴山谋划演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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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天气一天比一天凉。陈州城湖里的苇子、蒲子、藕荷、菱角到了收获季节。有人撑着小船到城湖中间采摘菱角，或者割蒲子，以备晒干编织蒲包。还有人划着小船来到城湖中，下到齐腰深的湖水里，用双脚踩挖湖底淤泥里的莲藕。这些人的脚比手还灵活，踩到胳膊粗的莲藕，用脚把淤泥拨拉去掉，莲藕就漂起来，漂在水面上。踩藕人抓着扔到身旁的小船上。这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绝活。城湖四周的住家中，有不少这样踩藕的行家里手。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失，跟黑妮约好的十天过去了。

当晚天黑之前梁甲印来到平粮台时，黑妮儿已经先到了。梁甲印和黑妮儿围着平粮台转悠一圈，没发现任何人。才对黑妮儿说道：“俺已经打听好了，明个儿、后个、大后个连着三天，巴山会到城南门站岗带班。咱就在这三天里下手。”

黑妮儿着急地问：“俺咋个儿下手？”

梁甲印道：“恁明天下午在家打扮打扮，天快黑的时候出来。记住啊，不能早，不能晚。太早了人来人往，怕被人看见。太晚了城门就要关，巴山他们要换班。恁装作走亲戚的样子，穿件干净光鲜点儿的衣裳。到了南门口，一定要让巴山看到你，但又不能让他看出恁是有意的。看到巴山恁要装着害怕的样子，赶快出城，不能叫他抓住恁。恁就沿着刚才来的路走，一定要和巴山拉开距离，他快你也快，他跑你也跑。还要装着没事的样子，也别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引到这里之后，你千万不能慌，不能怕。记住了。”

黑妮儿点点头，摇摇头：“巴山不来咋办？”

“所以咱预备了三天，一天不中等两天，两天不中就等三天。俺明个就跟师傅请假，就说乡下家里有事，要回去三五天。明个俺往家走，半路上再转回来，藏个地方，天快黑时再来这里，藏在墙背后等恁。”

梁甲印拉着黑妮儿，领到几堵足足有两人高的断壁前，小声道：“天黑之前你提个篮子，或是挎个包袱，从南城门出来，把巴山引到这里。”说着又领着黑妮儿转到墙的另一侧，指着脚下的低洼处道：“恁装作害怕逃命的样子，把巴山引到这里，假装惊吓绊倒，等巴山扑过来抓恁撕恁，要脱恁衣服的时候，恁爬起来跑出去，大声喊叫一声，俺听到了，就在墙背后把墙推倒。”

黑妮儿听完梁甲印的话，点点头，心里翻江倒海哪里还能平静。只等明个日头落下，便叫那巴山再看不到日头升起。

梁甲印拉着黑妮儿，“来，俺追恁跑，然后假装绊倒，俺就是巴山，恁快跑啊，快快跑。”

黑妮儿猛地跑起来，梁甲印抬腿就追。追了十几步，黑妮儿突然摔倒了。梁甲印追到跟前，叫黑妮儿快跑。黑妮儿猛跑起来，跑好远还不停下来。

梁甲印只好追过去，抓住黑妮儿，“好了，好了，走，回去吧，再来一回，别怕，别慌。恁假装绊倒的地方，就着墙根，离墙一两尺最好，不能离墙太远，太远了怕砸不着他，砸不死他。”

演练了三次才停下来。梁甲印又交代黑妮儿，“假如明天巴山不在，还是没钓来巴山，恁也要来这里，给俺说一声。咱好再商量第二天的事，记住了！走吧，俺送恁回去。”

“城门早关了，咱咋回去啊？”

梁甲印拽着黑妮的胳膊，“跟俺走吧，俺早就摸清城墙上一条裂缝了，老日攻城时炸开的裂缝，钻进去能爬到城墙上，从城墙里边一棵大树慢慢下去。出来进去俺都钻了好几次了，要不然俺夜里咋敢出城。”

深不可测的夜色浸透了大地，黑乎乎的残垣断墙，黑乎乎的高粱地，远处黑乎乎的庄家地，黑乎乎的秋风鬼鬼祟祟流窜其间，发出呜呜的怪叫声。黑妮紧紧搂住梁甲印，指甲扣进梁甲印的胳膊，她怕一松手，鬼怪就会把她抓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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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黑妮儿收拾停当，胳膊上挎个小布包袱，来到城南门口，远远地没看到巴山站岗。就慢慢转身往回走，走到南十字街再回转身，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又走向南门，还是不见巴山的身影。黑妮儿在心里纳闷儿：这巴山不会是在城门外站着呢吧。想着，黑妮儿担心天晚了，错过了时机，快步走出城门。黑妮儿两眼四下扫视，看到两个日本兵，和四个伪军在城门口站岗。黑妮儿心里正犹犹豫豫着，脚步慢慢挪动着，忽然听到一个日本兵的声音：“你的，哪里的干活？”

黑妮儿惊了一下，看到一个日本兵正向她走过来：“你的，包袱里是什么？”日本兵指着黑妮儿身上的蓝布包袱问道。

黑妮儿心中一转念，故意大喊叫：“太君，俺走亲戚，包袱里就装着几件衣服，没有别的。”

那日本兵不相信，扯过黑妮儿的包袱打开：“检查一下，有没有武器的干活。”

黑妮儿眼角没扫见巴山，放开声音喊叫：“太君，俺是良民，哪会有啥武器。”说着抖落出衣服。

这时巴山正在城门楼上，听到下边的女人喊叫声，伸出头来看到是黑妮儿，喜出望外，连忙叫了什么，顺着城门楼青砖台阶往下走。黑妮儿眼尖，看到巴山的身影一晃，要下来。黑妮儿一把抓过包袱，“检查好了吧。”转身出了城门。

巴山几次到黑妮儿家找，再没有找见黑妮儿，问院里的人，都说搬走了，搬到哪儿不知道。他并不知道羊杂碎馆是黑妮儿爹开的，所以也没到羊杂碎馆打听黑妮儿。现在突然看到黑妮儿，岂能放过，慌忙走下城楼台阶。来到城门洞，只看到黑妮儿快步走去的身影，巴山心里笑了笑，招呼两个日本兵，“你们的好好的守在这里，我的出去转转。”说完，快步朝黑妮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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