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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识渡边推心置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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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师傅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吧甲印，今个儿俺就不去了。家里铁蛋儿这两天不舒服，恁师娘一个人在家，家里没个人照应着也不行。再者说，恁也知道师傅不喜欢那个啥，也不会说日本话，去了也不自在。恁就跟渡边说说，就说俺不在铺子里，没找着俺，啊。”

梁甲印有些担心：“师傅，日本人总是阴阳怪气的，恁不去，渡边会不会生气啊？怪罪恁啊？”

于师傅回道：“生啥气。俺估摸着这次渡边来请咱，是为了感谢咱刻章子的事儿，恁就放心大胆去吧。”

梁甲印抓抓脑袋：“那中吧，俺去看看。”说完走出来，跟两个日本兵讲道：“俺师傅这会儿出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俺先跟你们去吧。”

两个日本兵对视了一下，都点点头道：“好的，那甲印君请吧。”

梁甲印随两个日本兵来到宪兵队大院门口，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日本兵在门口停了下来：“甲印君，你的请稍稍的等候，我这就去报告渡边太君。”

梁甲印连忙点头鞠躬：“嗨咦，麻烦太君了。”

不一会儿，渡边跟着金翻译官，从宪兵队的大院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大笑道：“甲印君好，甲印君好。”

梁甲印听渡边向自己问好，也连忙回道：“太君好，俺师傅这会儿不在，一时找不到，俺就先来了，不知太君……”

渡边四下看了看问道：“甲印君，不怪你的。是我的去请得太晚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请你师傅。”

渡边看梁甲印满脸的问号，笑着说道：“紧张的不要，甲印君。我的请甲印君到我家喝酒，聊天，交交朋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叫作烟酒不分家，请甲印君不要推辞。”说着，伸手示意梁甲印上车。

梁甲印忙往后退了两步，弯下腰来笑道：“太君请，金翻译官请。”

梁甲印坐进汽车，浑身不自在，手脚无措。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坐汽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房子，店铺，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闪而过。不用人推，也不要牲口拉，这个东西咋能跑哩？稀奇，真稀奇！汽车开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在一家院门儿前停了下来。这家院子在城东北角的幽静处，三面绿树环绕，大门楼建的也很是气派，估计过去是哪家官员的宅院，被日本人征用了。

梁甲印随着渡边和金翻译官下了车，不解的问道：“太君，这是哪啊？恁气派。”

渡边笑道：“这里嘛，正是我家。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寒舍。”

梁甲印听了连声称赞道：“太君寒舍的环境恁好，这门楼、这房子咋恁漂亮。”

渡边又是一阵大笑：“甲印君，请吧。”说完，请梁甲印进到院子里。

果然如于师傅所言，渡边这次请梁甲印师徒来，是为了刻章子的事答谢他们，为他们摆设家宴，请他们吃酒。渡边夫人栀子站在门旁迎接，“甲印君，欢迎欢迎。”

酒桌上，放了四个白色玻璃酒杯，透明，精致，比陈州城的酒盅高一些，梁甲印拿起来端详着，赞不绝口，“恁好看啊，俺都舍不得喝酒了。”等栀子斟好酒，马上端起来，举到额头说道：“多谢太君盛情款待，俺这里代表师傅先敬上恁一杯。”

梁甲印如此懂得礼节，渡边很是高兴，拍拍梁甲印的肩膀道：“甲印君，你们中国嘛，有句成语说的很好。就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咱们的，现在的相识了，是朋友了。来，喝酒。”

梁甲印听渡边这么一说，连声说道：“多谢太君赏识，我敬太君，敬太君。”

渡边放下酒杯继续道：“甲印君，你们刻的章子很好。我的夫人很高兴，我的岳父来信，也说你们刻的章子他很喜欢，说很像一件艺术品。岳父请我好好的款待刻章子的师傅，还说以后如果来中国，一定要登门拜访，当面求教。”

梁甲印连忙说道：“为太君和太君的家人刻章子，那是俺们刻字铺的荣幸，俺师傅都说了，这是给俺刻字铺好大的面子啊。感谢的话不敢当，不敢当。”

九井栀子端起酒杯，“甲印君，家父在信中很是赞扬你们刻字铺的技艺超群。听渡边君说起过，你的印石知识特别渊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几乎无所不知。我很佩服，因为家父很热爱印石，收藏很多各种印章，这次你们刻制的，他必定会收藏起来，好好欣赏。我敬你一杯，再次感谢了。”

梁甲印脖子一仰，杯酒下肚。对着九井栀子说：“俺知道的都是师傅教的，他懂得很多，俺要好好跟着他学习。”

金翻译官也端起酒杯敬梁甲印，梁甲印连忙说，“该俺先敬恁的，金翻译官，俺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酒桌上的三个人也都是微醺了。渡边这会子说话慢慢没了遮掩：“甲印君，我的离开日本已经有五年了。在满洲国三年，到这个陈州两年多了，很是想念我的家乡啊。”

梁甲印知道这会儿渡边在和他推心置腹，忙作一脸悲切道：“太君，恁远涉重洋离开家乡，不能和父母亲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思乡，人都是这样儿，俺咋能不明白。”

渡边点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的能够结束。实话的跟甲印君说，我的身上已经负过两次重伤，怕只怕……再也看不到家乡的月亮啊。”

一直在旁斟酒的九井栀子听到渡边的话，连忙提醒渡边道：“夫君，您喝多了，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渡边苦笑，没有答话，只是不停的喝酒。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金翻译官也开了腔：“我离开祖国也有五六年了，想起家乡的一草一木啊，就想掉眼泪。”

渡边停下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对金翻译官说道：“金翻译官，你的，记得通知下去，以后我们的宪兵队的章印都要由甲印君他们的刻字铺刻。公章，私章，统统的有，你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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