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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单于台（第1页）

在冯翊苻坚也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跟南方的晋国比起来，秦燕以及五胡政权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那就是民族混杂，汉人的法度更多是针对农耕民族，但是胡人并不能完全适用这些法律，其实氐人还好，氐人羌人跟汉人大都都已经是农耕民族了，这种情况下虽然秦国存在着胡汉分治的情况，但实际上对氐人的处置大部分还是依照汉法，只是可能量刑更轻。

可秦国不止有氐汉羌三族，还有匈奴，鲜卑以及其他一些民族，这些民族的生活可就跟汉人迥异，他们的法度更多也是习惯法，甚至毫无法度完全靠斗狠解决问题，这对秦国的稳定造成了非常大的威胁，早在刘卫辰走之前苻坚已经召见过他了，苻坚对刘卫辰开出了自己帮他的条件，那就是匈奴必须真正意义上的归附秦国而不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刘卫辰毕竟势单力薄不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夺取匈奴的权力，所以原则上答应了苻坚的条件，苻坚也暗自向他暗示，自己甚至可以支持他取代他的兄长做匈奴的头领，这就让刘卫辰更加高兴了，对苻坚的条件几乎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刘卫辰的态度，苻坚就要开始做他筹谋很久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重建单于台！

单于台是五胡政权的产物，胡人入主华夏后面临着大量汉人成为臣民的情况，这就使得草原上的法度没有办法完全适用于汉人，而汉人的法度也不能被草原接受，于是这些统治者就往往顶着两个头衔来自草原的大单于跟来自中原的皇帝，相对应的就设置了单于台，单于台有一套自己的官僚系统，这些官僚采用草原的制度，对草原的部族进行统一管理，这东西在前赵，冉魏以及秦国早期都有运用，后来随着秦国的入主关中秦国的单于台也就名存实亡了，虽然还是有单于属官，但是大单于的头衔秦国的君主不再兼任了。

此刻苻坚却想把它翻出来，原因很简单，这段时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民族的全面融合现阶段抵触度太高了，就好比他当初称皇帝而不称天王是一个道路，自己要是想成为天下共主就必须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中原胡族已经扎根近百年了，强行驱逐只会遭受巨大的反噬，而这次桓温北伐和张平的动乱也给苻坚敲了个警钟，无论自己对汉人出台多么优厚一视同仁的政策，他们内心还是向着南边的汉人正朔的。

这就让苻坚不得不开始思考一味偏重汉人会不会导致自己的政权不稳了，自己虽然披着胡人的皮但是却是汉人的心，可现在这个天下，在汉人看来你就是胡人，如果自己过分压制胡人势必会导致汉人的势力壮大，到时候万一他们联合桓温给自己来个背刺自己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这让苻坚不得不开始思考要平衡汉人跟胡人势力，再想办法推进融合彻底弭平民族之间的矛盾。

于是为了获得天下胡人的民心，苻坚于冯翊下旨，重新构建单于台，自己也称大单于，氐汉羌见则称皇帝陛下，塞北诸胡如匈奴，鲜卑柔然等则称大单于，同时宣布选拔胡人勇士充入军队，充当单于亲军。

此令一出，天下倒是没有很奇怪，毕竟五胡称单于不是什么新闻了，但是燕国的慕容恪却是忧心忡忡了起来，他上书告诉慕容儁：“昔日苻坚改革，偏重汉人，急功近利不足为虑，但是这次自号大单于，必然是想收揽秦地胡人之心，如此看来此子所图甚大，当早为防备。”

慕容儁看到奏疏却没有很当回事，不过是建个单于台罢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顶多说明苻坚的政策有所转向，他现在没有功夫处理秦国这边的事情，在他看来秦晋都是废物而已，根本不值一提，等自己腾出手直接挥军统一天下，根本不需要玩些什么弯弯绕绕，慕容恪则完全不同，与被胜利和实力蒙蔽双眼的慕容儁比起来，慕容恪更加能够看出燕国的隐患在什么地方，慕容儁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怎么收拾掉慕容垂这个问题上。

苻坚宣布重建单于台后，又下旨调李威出任单于辅相，全权负责处理胡人的事务，与此同时针对胡人他要制定一套法律，虽然胡汉不用一个法律但是绝对不意味着胡人就不需要法律，实际上苻坚这次回长安已经开始准备编纂法典了，他要编纂属于自己的法律。

与此同时，长安，桃李楼里，张云娥正无聊的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那日她针锋相对的戳破了苻坚的言语，让苻坚恼羞成怒，其实她也摸不准苻坚会不会杀自己，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不打算杀自己了，至于回不回南方已经不是她所能奢望的事情了。

“小姐，小姐”这时候窗户底下传来几声呼喊。

张云娥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俯首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站着一个奴仆打扮，年龄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正手里拿着一个篮子呼喊着她。

这人是之前她雇的一个教书先生，名叫张轸，后来苻坚下令清场过后，大部分教书先生都领到一份不少的赏赐然后遣返回家，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读书人断然不会留下来当家丁奴仆，只有这人不一样，他坚持留了下来，甘愿充当府里的奴仆，这让张云娥颇为感动。

苻坚出征的时候下令将她保护在这里，所谓的保护其实就是软禁，或许是触怒了苻坚，苻坚下令封闭户门，不允许她出楼一步，每日除了饮食外别的什么都不给，苻坚有心惩罚她，特别下令不许将外面的消息告诉她。

而张轸则担负起来为她传递外面消息的任务，这段时间一来张轸都会把在长安发生的事情以及天下发生的事情全部抄写在竹简上，然后扔到楼里，所以张云娥虽然身在桃李楼却对这段时间的大事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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