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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边的卡夫卡十（第1页）

水波拂开，力度轻柔。

苏邪知道这是因为现在他的内外压强很稳定，所以水对他那么深情款款。

他推开水流，往下潜去，恒星光晕逐渐远离了他的视野，变得模模糊糊，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斑。

他的探照灯没有开到最大亮度，始终围绕在他身周1米左右。如果这圈灯光范围变大，会引来一些好奇的海洋生物，而苏邪不准备和它们来个亲密接触。除了探照灯的光，四周都是黑暗。真正的大海不是全息水族馆。

苏邪数着自己的心跳次数，坚定地、稳重地往下游去。

大概游了8分钟，苏邪看见了一座突起的海底山脉。

海底珊瑚五颜六色，一些彩色小鱼自由穿梭其间。苏邪飞快忽略这些小动物，他寻找那张渔网和卡夫卡。

他往左手边游去。一群带鱼如同数据线，忽然从洞窟中冒出，让苏邪微微一怔。寄居蟹上面的海葵静静摇舞，如鲜花盛开般张开了触手，不动声色地吃掉了小鱼。苏邪游了片刻，终于看见一张黑色的网落在一块岩石上面，几根渔网线被石缝抓住了。卡夫卡的手抓着一根渔网线，胸膛没有任何起伏，双眼紧闭，仿佛熟睡一般。

苏邪游过去，摇了摇卡夫卡，但没有回应。卡夫卡昏迷了。

这时候，透明水母从海洋深处浮现，一个个的，方形箱子一样，旋转游动。它们飘柔的带状触须，像是天使的羽翼。水母的24只眼睛，仿佛人的眼睛，漠然无情地看着苏邪。苏邪想到了水箱里那只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的金鱼。他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握住了刀。更多的水母浮现，一条人鱼在水母群中间，静静望着苏邪。那条人鱼容貌很美丽，头发仿佛无数软管在海水中散开，她的一只手没有四根手指，手上面是疤痕。忽然，一团幽蓝色的光笼罩了这片海域，仿佛一个个神经元在交流。深海中有无数蓝光节点在呼吸、明灭、震动，幽光闪电一现般消失在苏邪面前。

一声叹息在苏邪脑海中响起：“你是谁？”

苏邪回身望去，空无一人，声音却仿佛地震的余波，静静地在苏邪耳边荡开，极近、极渺远。

“你在这里，还是彼方？”

苏邪不禁皱了皱眉，咬了一下舌头。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地响，仿佛不和谐的噪音。是打完疫苗的不良反应吗？幻听吗？海洋中怎么会有声音？他睁着眼睛，四下望去，仍然是深沉的黑暗。水母们离开了，这里没有生物在凝望自己。那种奇异的声音却仿佛难解的顽疾，在脑海深处不停地震动。

苏邪不耽搁时间，立刻抱起昏迷的卡夫卡，朝着水面上方游去。通过固定在船上的绳子，他迅速找到了船的位置，破开水面，把卡夫卡放在渔船上。

他检查了卡夫卡的身体，芯片完好，没有外伤，机体完整，但是卡夫卡的脚上有一道淡红的痕迹，他似乎被什么蜇伤了。

还行，芯片没有受损。苏邪松了一口气，一般而言，芯片完好就意味着仿生人还能继续运行程序。

不过，卡夫卡在水下暴露了太久，苏邪身边没有仪器，他也不知道卡夫卡是否真的安好，因为海洋中的有些细菌可能会破坏仿生人的机体（仿生人的机体很像人类，而人类都是很脆弱的）。

苏邪把潜水服脱了，一手摸上渔船的操控面板，返程定位是人鱼峡湾的沙滩。事态紧急，苏邪把渔船开得飞快，水面飞起浪花，渔船上也尽是水滴。

由于海边本来就多发意外，比如有毒的海藻蜇人等，人鱼峡湾为了应对这些紧急情况建立了急诊室。

苏邪把卡夫卡送去急诊室后十分钟，卡夫卡便在一针水母解毒剂的帮助下清醒过来。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怔怔望着天花板，持续了128秒后，他才发出一声惨叫，坐正身体，看向护士和苏邪。

“我是不是差点溺死了？”卡夫卡面色惨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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