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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弓弩是对付骑兵的常规思路(第1页)

五马山想在金军后方立足,承受住金军的攻势,建立骑兵部队,以骑制骑,条件是不允许的。

农耕文明建立骑兵部队,成本收益很不对等。

游牧民族,牧民本身就长在马背上,平日的生产生活都靠弓马娴熟,战争时期动员成本非常低;而中原农耕,战马需要养殖,需要外购,最要命的是培养骑兵非常困难,由于农耕人口的生产方式与马无关,骑兵必须刻意培养,脱离生产进行不间断的备战训练。

农耕人民的骑兵部队,建立与维持的成本,会是游牧民族几十倍上百倍。非强汉盛唐的国力,绝对支撑不起。当年卫青霍去病,李广利窦宪,乃至大唐李靖们,能像打儿子一样打游牧军队,那是极盛的国力强行驱动的。

反观我们现在,算是山穷水尽,根本没法做到。

这一点,在座诸位心里都清楚。

当下能组织起成规模的步兵部队,就很不错了。

赵榛告诉他们,以步制骑,历史上只有一种方式,未来有两种。

未来的两种,一种是自动火器,暂时无法理解;

另有一种已经由马扩小规模表演过一次,大规模的,还得在十年后发生,是一个叫岳飞的将领使用,依靠的是无比坚强的组织力与意志力,手握斩马刀,以决死心态迎面对敌,在铁浮屠军团撞上瞬间砍断马腿,待金军从马背上掉下来,剁掉他的头颅。

九死一生,士有必死之念,此战法,非精英军士不可执行,非人神不可仿效。

而历史上,能抵抗骑兵的方式,依旧需要比较强盛为依托。对付骑兵的冲击,这个办法以四个字总结,漫天飞蝗。

三人异口同声问道:“莫不是箭矢?”

“对,密集箭矢。”赵榛回道,“大秦、诸葛,皆用此法破敌。”

说到弓箭,马扩道:“有两个困难我们无法解决。其一,我们无法生产那么多箭矢。我大宋箭矢由军械所督造,种类繁多。如果由我们来生产,工匠散落在寨中不少,制作工艺不成问题,但材料不足。箭杆箭羽与胶等好办,山中竹子河边柳木很多,但箭镞需铁,单个就重三钱,若要形成漫天飞蝗的杀伤效果。当年李凌对阵匈奴,一日五十万矢皆尽,我们绝无法获取百万箭镞的铁。”

对于箭矢,神臂弓,床子弩,西军大咖姚平仲很有发言权:“这铁还得是百炼钢,或者用灌钢与盘钢。因为非寸金凿子、破甲锥的箭镞,打不透铁浮屠。”

马扩喝了口水,接着说:“另一个困难是,我军虽然有黄桦弓、黑漆弓、白桦弓、麻背弓,乃至神臂弓,但这些制作工艺繁琐不算,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有能力开弓引箭的军士。大宋很重视弓箭,但依旧属于业艺,非专业兵士不行。”

赵榛点点头,这些困难太真实。

他仔细想过,要解决马将军所说第一个困难,动员人力是可以解决的,在河北路这个地方,开矿炼铁不成问题,此去西南五十里,就是有后世的东沟铁矿,赵榛去实地踏勘过,当地其实一直有铁匠在小规模采矿进行块炼,以供农家之需。

最绝妙的是,五马山南坡就是河流,而东沟矿也在河边,大规模运输不成问题。

而宋代炒钢法已经比较成熟,即使需要煤炭,煤炭也并不难取,五马山东王俄就是后世的浅层露天煤矿,派人挖掘勘探也没有问题,就是时间上不一定能来得及。

眼下只可使用固态捶打的百炼钢,但是产量太低。

百炼钢较低的产量,让赵榛思虑良久,五马山人员虽多,只是合格弓手会很少,解决这个问题的一般思路,是使用弩,只是模仿欧洲滑车弩、齿轮弩、杠杆弩,都有一个致命问题,这些都需要钢片弹簧,而制造钢臂弩,会与箭镞抢百炼钢的产量。

而使用弩,是解决马将军所提第二个困难的唯一可行办法。弩不需要强大的体魄,长久的练习,当前的工匠,可以组织作坊化流水线制造,但是事情依旧卡壳在做不出那么多钢上面。

这真是唯一的路吗?赵榛反复问自己。

先组织人员挖煤炼铁吧。

无论最后采取什么方式,这两样绝对是绕不过的。并且这两样还是硬通货,是自己使用还是进行有限的商业交换,都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提出初步建议后,马扩赵邦杰虽有疑虑,但半年的相处,已经让他俩对赵榛的各种神秘前瞻,习惯性地选择先试着相信。

而韩川非常兴奋,他知道,王爷,不对,提督说的,那一定是没错了。

马扩早年路经鹤壁,注意过当地矿工的采矿,见竖井从地面深入地下十几丈,再向四周开掘几十丈的多条采煤巷道,巷道内用油灯照明,除采煤人员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昼夜不停,从事排水工作。

而眼前东王俄的煤,按赵榛所言,并不需要打矿洞,采掘简易百倍。

煤与铁,在宋代,其实很普及了,大规模进入市民农民生活。各府州,很多都设有石炭务。

当然,煤炭并不单作为烧饭与取暖,它在当时,也在炼焦之后大规模用于冶铁。当时除了官营,还有民营,《宋史·食货志》里对铁的记载,有“皇佑中,岁得铁七百二十四万一千斤”。冶炼规模很大了。

只是很遗憾,欧洲在17世纪才发明焦炭炼铁,并促成了产业革命,宋朝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代。

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时空凝滞,赵榛的任务,是要带领伙伴们,利用现有的所有客观条件,突破这个遗憾,让产业进步持续下去。

经过商量,这次议政会议决定,由马扩率领本部人员,在五马山东王俄寻矿挖煤;由赵邦杰带人到达东沟,寻访当地铁匠,对铁矿进行扩大采掘。

相应工匠人员的动员,由韩川负责,并逐步扩大范围,可向周边山寨乃至太行以东请求借调铁匠、木匠、铜匠等手艺人员,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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