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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
顾宴瑾从头到尾都没移过视线,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江眠缓缓从墙后面出来,站在楼梯口,发现他没有看她。
巨大的玻璃窗外天空透着光亮,水晶般的薄帘被风撩起,满架蔷薇香争着往里窜。
视线收回,她对上郑弈秋的目光。
“眠眠啊,衣橱里给你准备了不少衣服,怎么还穿着自己的?”
江眠看着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她看到了衣橱里装得满满的衣服,虽然她不识牌子,但摸着上好的布料,想来是一些名贵牌子。
但她没有穿,因为妈妈告诉过她,贪婪者总是一贫如洗,得到未必就是享受,欠的人情总要还。
“太贵重了,我穿自己的就好。”
镶满翡翠的发钗在灯光下闪着光泽,郑弈秋顺着紧身素墨旗袍起身,细长的镂空镶花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卡塔卡塔”的清脆声音。
她把江眠拉到沙发上,双手握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眠眠啊,那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把我们当成外人。
温柔随和的声音让江眠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仿佛她就在自己眼前,温声细语。
郑弈秋还在说着什么,但江眠全然听不清,耳畔只充斥着一句话:
“眠眠啊,从今以后,你把我当成自己的妈妈,好吗?”
眼前的郑弈秋和梦中妈妈的面容重合到一起,她的瞳孔慢慢失去焦距,眼眶有一瞬的红。
脑中混沌不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啪塔啪塔”掉落,一颗颗晶莹轻柔地划过她清纯的脸颊,顺着她的轮廓流到脖颈。
她第一次这样宣泄,梨花带雨,让人心生同情。
泪水交杂着复杂情感,多年来寄人篱下的委屈与辛酸在鲜明的对比下让她声泪俱下。
她以为她寄宿在别人家会被排斥、被嘲笑,就像在陶家一样,更何况是这种名声显赫的家族。
可她在第一天就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每个人都对她很照顾,现在顾母却说,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郑弈秋有一瞬间的愣住,抽了几张纸动作轻缓的帮她擦着眼泪,口中还有安慰的话。
连顾宴瑾也出奇的安静,手捏着茶杯,眼神迷离地看着杯里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江眠慢慢缓过来,只是还带着轻微的抽噎,眼睛通红,像流云落日的粉霞。
郑弈秋轻轻地拍打她的背,声音温柔,怕吓到她:“好啦好啦,先回去休息一下,待会叫你吃饭。”
江眠顿顿的点点头,起身离去,轻盈快捷,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我去看一看。”
顾宴瑾起身离坐,施轩的脚步均匀,额前蓄的碎发透出几分不羁。
他没有径直去江眠的房间,长腿一踢,阳台的玻璃门被打开,看到那个正在观景的女孩,他脚步放轻,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
江眠注意到他的到来,但不敢回头,反应过来的她,觉得刚来顾家就哭哭啼啼,有些丢脸。
“怎么样,好点了么,小哭包。”
顾宴瑾双手交握搭在栏杆上,看着她清丽的侧颜,现在的她还没有发育成熟,脸上还透着稚态,即便是这样,少女未来的光景仍令人遐想。
江眠怔了一下,小哭包……
她不敢转头,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睫毛轻眨着像欲飞的蝴蝶。
“好…好多了。”
“好多了以后就不要多想,都是一家人。”
江眠倏地转头看向他,男人的视线看向遥远的天边,天人一色,她的内心震撼。
一家人……
“我——”
“阿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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