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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差役颤声问：&ldo;医官大人的意思是，这两人身上的抓伤和那几名客商身上的咬伤一样？！&rdo;

李医官厉起神色：&ldo;高医官与我尚未有结论，方才的言语不可与外人道半个字！望二位小道长也如此遵守，否则我将禀告总兵大人，以妖言惑众之过论处。&rdo;

差役与无昧一同连声保证，张屏道：&ldo;两具尸首身上的抓痕，多在颈部、脖子、前胸、双手及双臂，小腿上也有几道。大腿、腰腹、后背几乎没有。都是天热会露在外面的地方。&rdo;

李医官又看了他一眼：&ldo;不错，若是内症风疹之类，大腿根、腰间、后背都是多发处。我与高医官疑惑即在此。&rdo;

无昧也插嘴道：&ldo;会不会是沾上了什么？有些草汁，沾身上就可痒了，一抓肿一片。还有些虫子，若爬到人身上，人也会很痒。刚才听其中一位的家人说，他早上去过河边，还吃过自家井里刚打上来的水。&rdo;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棚中突然变得很安静，高医官、李医官和差役的表情也不大对劲。

无昧摸摸鼻子，茫然地看看张屏，李医官突然向差役发声：&ldo;再去询问这两位的家人，将他们从今早起床到出事前行动饮食详细报来。请俞千总让两村的百姓暂都不得靠近河边，更不能触碰河水。另外，记得我方才告诫你的话。&rdo;又向无昧和张屏道，&ldo;这里暂无需道人念经，篷中不便他人滞留，请自行离去吧。&rdo;

张屏向李医官一揖：&ldo;敢问之前几具尸首，是因伤致死还是惊厥而亡？那几具尸首存放在何处？&rdo;

李医官皱眉：&ldo;你问这做什么？&rdo;

无昧赶紧拉住张屏的袖子，把他拖出帐篷。同他们一道出来的差役小声道：&ldo;那几具，已烧化了。这天，这情形，哪能留？两位找个机会，能走赶紧走吧。&rdo;唉了一声，小步跑向村子。

四罩儿的家人仍守在不远处，见他三人出来又嚷着要说法。张屏四下看了看，向帐篷后走去。

无昧只能跟着他走到斜坡顶端，下方一片荒地，乱草横生。侧方远处是一座座坟包连绵。荒地角落有处地方无草，裸露着新土。坡下离着荒地很近的地方有一道道干涸的白痕。

张屏正要向坡下去，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ldo;别往下头去。&rdo;

一名穿着差役服色的老者缓缓踱来。

&ldo;下面那块地里，埋的全是上回这地方闹瘟疫时，烧化的尸灰。明儿夜里就要开鬼门了。你们两个小道长怕也招架不住。&rdo;

张屏指向那片无草之处：&ldo;前日的尸首，是否在那里烧埋？&rdo;

老差役踱到树荫下：&ldo;不错，中元节到了，又添新了。&rdo;

无昧浑身寒毛直竖，与张屏一道走到老差役身边。

&ldo;有几位逝者不是小石湾的人，他们的家人愿意将人葬在此处么？&rdo;

老差役提起裤腿坐下：&ldo;虽逝者为大，也得考虑活着的人，若抬回去，发起疫病，关系多少人的命？那几个做买卖的还是外地人，亦都得留在这了。&rdo;

张屏问：&ldo;邻村的那位老丈，也埋葬在此？&rdo;

老差役慢悠悠道：&ldo;第一个烧的就是他。&rdo;

无昧哆嗦了一下：&ldo;那几位客商，真是被那位老丈咬死的？那位老丈之前当真已经死了？&rdo;

老差役眯了眯眼：&ldo;眼下因疑有疫病，村都封了，军爷来坐镇，无凭无据的流言，两位小道长可不能乱说。&rdo;

无昧往老差役身边蹲了蹲：&ldo;差爷一看就是个善人，旁人我们师兄弟万不敢聊。村中两位施主遭逢不幸时，贫道即感应到邪气，从不曾见过什么病症发起来是这样的。可惜贫道与师弟法力微末，暂不知究竟。&rdo;

老差役一叹：&ldo;实不相瞒，老汉当差这么多年，算上数年前发瘟疫那回，也没见过这样的事。&rdo;

张屏道：&ldo;差爷是指，死人杀人？&rdo;

老差役立刻道：&ldo;慎言慎言！闹这么厉害正是为着此事哩。&rdo;

无昧打了个冷战，张屏继续询问诈尸老者的事，老差役的回答与他们进村时遇到的老者所说差不多。

那位肖翁快八十了，腿脚不便，半边身子有点抖。在世的时候，自己走到村口都难，更别说半夜追着几个壮年男子跑出这么老远的路了。

三位客商的底细，老差役知道得较多。

&ldo;这三个跑商的，一个姓郑、一个姓白、一个姓仇，常来城里卖货，外号挣油水、大白忽、老皮球。他们是跑边塞到江南这条线的。冷天的时候从江南带绸缎玩件往北走，到了边塞，天暖了，把绸缎卖了，再趁伏天塞外沙漠里热的时候低价收皮子，折回南边，待到天冷卖皮货。跑一个来回，挣的钱数不清。他们去时走旱路，不经过这里。回去乘船，在乌沙镇上岸，转到川门县那边改河道去江南，路过这一带。&rdo;

行商之人，每走一步都不错过赚钱的机会。县城里常有市集庙会，这三人每经过此地，即会拿些零星货物到集市中卖，顺便休整两日。虽大都是次一些的皮货或江南时兴过了的衣料饰物，在这小城中，也是十分新鲜了。

&ldo;这三人都精得很，怕我们小地方人见钱眼开，劫他们的道。大货另雇了镖局护着，先走了。钱放在全国通兑的银号里，回江南再取现。过来城里只带点零碎东西和散钱。这回出了事，钱财行囊都还在那家店里，怀里揣的钱袋子，身上戴的玉啥的也没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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