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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第1页）

叶麒大抵是真的有点困了，他半靠在软塌上，整个人都有些慵懒的闭上眼，道：&ldo;起初有这个意思，不过时间线对不上，他也无话可说……而且比起符宴归的死活，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他自己的死活……&rdo;

长陵一愣，&ldo;什么意思?符宴归死了，他心心念念的集权不就顺理成章了?&rdo;

&ldo;要真那么容易，他一早就把符宴归给杀了，何必等到今日?&rdo;叶麒的语气很慢，&ldo;姓符的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树大根深，从他任吏部尚书开始，朝中有过半的重臣都是他提拔重用的，沈曜以武治国的这些年，符宴归一方面不予反对，另一方面暗中给予了被冷落的文士许多厚待，如今整个东夏朝不论是儒生还是武士，都对他推崇备至，再加上此次对荆氏兵权的掌控……我只能说，只要他一日不死，至少明面上，沈曜怕都不敢轻举妄动。&rdo;

长陵轻声问：&ldo;那他若是死了呢?&rdo;

&ldo;民间的动乱是在所难免的，我也并非没有料过这一日……如今至少北境有贺家军在，明月舟想要破城不易，但是南境……&rdo;叶麒说到这里，重新睁开眼，&ldo;其实中原一分为二，东夏与西夏苦战数年，受难的永远是边境的百姓，归统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让魏行云结束沈曜的王朝，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吧……&rdo;

长陵心头剧震，从未想过，叶麒一直暗中筹谋，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但仔细深思，因果循环，当年沈曜嫁祸魏行云骗得了半壁江山，这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

&ldo;原本我是想要借武林大会之势，将沈曜当年所为公之于众，如此一来，东夏朝的越家旧部、还有昔日为越家而追随沈家的义军首领，自然会倒戈魏行云，相应的对战也会大大减少，流的血会更少……&rdo;叶麒道：&ldo;如今生此变故，或许也是天意……我知道你不是没有机会手刃沈曜，你只是担心会祸及更多人……你放心，不论西夏有何举动，我都会尽力将危害降到最低……&rdo;

他话没说完，长陵忽然问：&ldo;如果符宴归侥幸活下来呢?&rdo;

叶麒愣了一下，浑然没有想到她有此一问，&ldo;对东夏朝的臣民而言，跟随一个掌领朝政多年的权相会比跟随未知的魏行云更为安稳妥当……何况，付流景的存在本就只是一个传说，他消失了十多年，大家早把他给忘了，何况他经此一事，必有防备，想要揪出他的把柄，怕是难啊……&rdo;

难怪昔日的他要戴上&ldo;付流景&rdo;这一面具行走江湖，却是在一开始，就将这最后的一步都料算到了。

看长陵神色怔忡，叶麒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道：&ldo;所以说万事有利有弊，你这一剑虽然让中原的局势更为吃紧，但也超出了符宴归的意料……&rdo;

长陵没听明白，&ldo;超出意料?&rdo;

&ldo;我本来就觉得符宴归心脏偏移之事委实匪夷所思，今日又听负责此案的王侍郎提及符宴归手上的伤……&rdo;叶麒身子往前一倾，问道：&ldo;当夜你刺他那一剑前，他说了什么话?&rdo;

长陵道：&ldo;也没说什么，他和我说，若我不顾念他待我的情义，就活活刺死他得了，我那时也没多想，听他那么说，便想着成全他便是。&rdo;

叶麒伸手做了个示范，也捂在自己心上，&ldo;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可是放在这个位置了?&rdo;

长陵疑惑道：&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那便是了，你瞧……&rdo;叶麒用另一个手指指着搭在心口的指缝间的地方，&ldo;你久经沙场，若要杀人，不是抹脖子，就是刺心口，他先以言语相激，让你将注意力放在他胸前，而他手掌所挡住的位置，刚好是他心脏真正的所在，虎口露出来的地方，则是寻常人的心尖之处，如此一来，剑自他指缝刺过，不就恰好能避开心脏要害么?&rdo;

长陵猛地抬起头，回想起那夜种种情形，瞬间醍醐灌顶‐‐他是故意挨的这一剑，却并不打算死在她的剑下，这一剑没能杀得了他，与其说是她的失策，倒不如说是符宴归早就将这失策也筹算在其内了!

百般滋味杂陈，长陵一时没想明白，&ldo;他……为何要这么做?&rdo;

&ldo;我猜，他是想借此一剑，化解你要杀他的决心吧。&rdo;叶麒意味深长道：&ldo;如果我今日不和你说这些，以你的性格，杀过这一次之后，纵然知道他侥幸未死，十之八九是不会再乘人之危刺刺出第二剑的，对不对?&rdo;

江湖中人恩怨分明，纵要报仇杀人，也讲究一个光明磊落，符宴归经此一伤，恐怕数年之内都会有病患在身，她又岂会对一个曾经甘愿死在自己剑下之人穷追不舍?

长陵眼中划过荒谬的冷意‐‐他这一生，还是从头到尾，无时不刻都在算计人心。

&ldo;所谓算计，也是赌博的一部分，既是赌徒，又岂会招招都赢?&rdo;叶麒颇是感慨的一叹，&ldo;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体肤之中尚附着了陈年旧毒，如今伤势无法愈合，恐怕是挺不过今夜了。&rdo;

长陵眉睫不动声色地颤了一下‐‐若符宴归死，伍润折扇岂非永远无法得到?

看叶麒又一脸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瘫回床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日暮西山的气息，她心中决意已下，悄无声息地将手背在身后，用指甲将手心抠出一条血缝，随即道：&ldo;对了，之前我闯你家受伤时，你是不是给我敷过肖长老配制的止溃伤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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