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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忆起这帮人骄横促狭，眼中无人，对慕容复态度轻狎无礼，心中怒气微生，面上却并不露出，淡淡地道：&ldo;原来是欧阳公子。失敬了。&rdo;

欧阳克拱手道：&ldo;兄弟本该早几日来到燕京，只因途中遇上了一点小事，耽搁了几天，以致迟到了，请各位恕罪。&rdo;

灵智上人笑道：&ldo;前日确听王爷说起欧阳公子要来。日盼夜盼，今日总算把公子盼来了。&rdo;

欧阳克道：&ldo;大师抬爱。兄弟此来，一是应了王爷的邀约，盛情实不敢辞，二来则是有家叔命令在身，奉命来中原寻一个人，办理一桩事务。&rdo;

灵智上人好奇道：&ldo;哦？欧阳公子此来，身上还负得有别的要事？&rdo;

欧阳克似笑非笑地道：&ldo;此事说来话长。不知梁翁可听说过？当年西夏国曾有一种毒性高强的药物，唤作&lso;悲酥清风&rso;，名动天下。&rdo;

梁子翁面露诧色，道：&ldo;悲酥清风？老夫在药经中读到过这个名字。方子不是早就佚散了么？&rdo;

欧阳克点头道：&ldo;不错。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使用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便是功力再高深之人也无法察觉逃脱，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lso;悲&rso;，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lso;酥&rso;，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lso;清风&rso;。&rdo;

萧峰当年同这种毒物颇打过几次交道，可算得深受其害，这时突然间听人提起这久违的名字，心头一震。听欧阳克描述得头头是道，同当年丐帮诸位长老弟子中毒的情形无二，暗暗惊讶，忖道：&ldo;这人怎么竟然知道这些？&rdo;

欧阳克续道：&ldo;……这种药物乃是西夏皇宫中某位高人炮制而成，搜集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不知道多少种毒物，几经制炼，配方乃是西夏大内不传之秘。后来西夏政变，方子佚失，悲酥清风遂成广陵之散。不想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完颜六王爷从西夏皇帝李安全手里得了悲酥清风的配方。家叔同完颜王爷是旧识，蒙王爷赐了这方子，远赴雪山大漠，足足费了两三年的人力功夫，总算是把这悲酥清风又重新配了出来。&rdo;说至此处，面有得色，似乎甚为自傲。

梁子翁&ldo;啊&rdo;的一声，耸然动容，颤声道：&ldo;欧……欧阳锋竟然把这悲酥清风重新配制出来了么？&rdo;言下之意极为艳羡。

欧阳克微笑道：&ldo;不错。容在下说一句狂话：我生平过眼的药物，不知凡几，然而这悲酥清风可算得上个中翘楚。它难得就难得在各美兼具，但唯独有一个弱点：施放之时，无色无味，入眼却令人眼目刺痛，倘若中毒之人此时察觉，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rdo;

梁子翁面上仍带妒色，不冷不热地道：&ldo;药典上确有此载。令叔手段高明，想来破除这个弱点不在话下罢？&rdo;

欧阳克正色道：&ldo;梁翁谬赞。说来惭愧，我叔侄二人这两年来殚精竭虑，想破了头脑，试了各种法子，也去不掉它刺痛眼目的特性。倘若去掉了，药性便也一并削弱。&rdo;

梁子翁哼了一声，却也似乎心生好奇，道：&ldo;欧阳锋也办不到的，那还有甚么人能办到？&rdo;

欧阳克微笑道：&ldo;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听说当年姑苏慕容氏曾经出过一位高人，对这款西夏迷药略施改造，去掉了它刺痛眼目的气息，真正做到了&lso;杀人于无形之间&rso;。只可惜经他改进过的方子，却也一并散轶了。&rdo;

他似有意无意地顿了一顿，转向萧峰，道：&ldo;前日听王爷说起，于蒙古访得一位慕容氏后人，本事了得。我叔侄二人虽则天资愚钝，对使毒一道亦有粗浅心得。当年慕容氏既然曾改进悲酥清风，想来后人亦多半精通药理罢？恕在下冒昧，不知可否向慕容兄讨教一二？&rdo;

说着折扇一收，拱手一揖，脸上挂着殷勤微笑，眼中却带一丝挑衅好奇神色。

萧峰恍然，明白他是认错了人，将自己当成了慕容复，适才这一番铺垫做作自然也都是冲着&ldo;慕容复&rdo;三字去的。

正色道：&ldo;欧阳公子认错人了。敝姓萧，非慕容氏后人，也并无这个本事。&rdo;

欧阳克一怔，略现失望之色，随即笑道：&ldo;无妨，咱们交个朋友。方才萧兄掌力好生沉雄，敢问师承何处？&rdo;

萧峰平生行事，光明磊落，最厌暗器使毒这等隐秘手段，见此人谈起各种毒物如数家珍，作派轻佻迢达，略生反感。

不轻不重地道：&ldo;我的师父，说出来徒然给他们没脸，就不必唐突公子了。&rdo;

欧阳克讨了个没趣，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僵了一僵。他倒也颇沉得住气，神色只略略一变，随即堆起笑容，笑吟吟地道：&ldo;萧兄也未免太过谦了罢？尊师的名号，不便透露倒也无妨，只消同在下切磋一二，高下也就晓得了。&rdo;话音未落，袍袖拂出，&ldo;孔雀剔翎&rdo;，右掌斜劈，向萧峰肩头削去。

萧峰不防他脸上笑意吟吟，手上突然发难，眉头微皱，望侧一避。这一退似下意识的反应，轻描淡写，然而分寸拿捏极为精妙，无十年之功不能竟，高大的身躯这么随随便便地一侧，于间不容发之际将欧阳克这一掌避过，令他指尖擦着萧峰衣衫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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