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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ldo;喏。&rdo;

邓永杰递过一支烟。梁进易先是摆摆手，想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

&ldo;这就对了嘛。&rdo;邓永杰给他把烟点上，自己也燃起一支，两点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梁进易让香烟完全进入肺里，再缓缓吐出，这样做有多伤身体他已经不想管了，反正在死于肺病之前，能夺走他小命的东西要多少就有多少，眼下不就有一个么？

&ldo;一点半了，还有一个多小时。&rdo;他轻声说道。

&ldo;我说，你先别急躁。&rdo;邓永杰一只手压上他的肩膀，&ldo;记性再好也有出错的时候，咱这挖得才多大？指不定是没挖着呢。歇够了再起来，往周围扩一点儿，没到最后的时候呢，先别下定论。再说了，你那推测要真是对的，那我倒觉得挺好对付，咱两把大铁锹呢，怎么着还打不过&lso;它&rso;？别着急，总有办法的。&rdo;

梁进易微微摇头。他把烟蒂往地上一丢，用脚碾灭，忽然笑了一下：&ldo;……邓哥，这事儿要能过去，我打算去找警察。&rdo;

&ldo;找警察？&rdo;邓永杰一愣。

&ldo;对。&rdo;梁进易目视前方，&ldo;人常说&lso;好人不长命，痞子活千年&rso;……我以前也这么觉得，这世上好人没好报，恶人也不见得有恶报，所以当好人坏人其实都在各人自己，别人谁都管不着的。可这件事儿让我觉得……老天终究是长了眼睛的，你做好做坏他都看在眼里，谁都逃不脱的。你说呢，邓哥？&rdo;

&ldo;呃？哦……哦……&rdo;

邓永杰没有接上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凶狠，却又有些犹豫。而梁进易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只是径直起身：&ldo;好了，继续干活儿吧。妈的这厕所可真臭！速战速决！&rdo;

邓永杰注视着他走向那几把铁锹，听他发问：&ldo;邓哥，哪把是你的来着？&rdo;

&ldo;哪把还不都一样？&rdo;邓永杰耸了耸肩，也站起身走过去，&ldo;你随便拿一把就是了。&rdo;

梁进易便随手捡起一把，走向那个大坑，准备听邓永杰的话继续对它进行扩张。邓永杰也从剩下的两把中挑了一把，在手中掂了一下试试分量，感觉比之前用的那把还要顺手。三人走到坑边，也不说话，直接闷头干了起来。几铁锹下去，梁进易的动作停了一下：

&ldo;这把用着不得劲。&rdo;

&ldo;那你拿去换换。&rdo;邓永杰建议道。但他们回头看去，地上却是连一把铁锹都不剩了。

哦，哦。邓永杰拍拍自己的脑袋，心想瞧我这记性，本来是两个人干活儿的，现在变成三个人了，三把铁锹当然分完咯，怎么可能还有得剩。

嗯……嗯？

等等……

邓永杰的思路卡了一下。

三个人？

哪来的三个人？

今夜来这里的人不就他和老梁？这第三个人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说起来……刚才休息的时候，为什么地上会丢着三把铁锹？他和老梁一人扛了一把，那第三把……是谁拿过来的？

是……

邓永杰缓慢地抬起头，望着大坑对面梁进易的脸，即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他也能看得清老梁那张血色尽失的面皮。

两人一同转过头去。

在他们面前，那扛着比自身还要高的铁锹的矮小的、腐烂的身体，带着已然无法分辨的表情静静地凝望着他们。空气中传来比厕所还要恶心的腐臭味。

第三十四章葬地的替代品（后篇）

邓永杰脚下一个踉跄。

&ldo;跑！&rdo;他高声喊道，但听上去却更像是凄厉的哀嚎，&ldo;快跑！&rdo;

刚才用来鼓励梁进易的话语似乎被他全然忘却，但这也不能怪他，无论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没法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冷静。铁锹&ldo;当啷&rdo;一声砸在地上，停止晃悠的时候，邓永杰的身影早已在黑暗中消失了。

梁进易不知道邓永杰去了哪里，因为在那家伙&ldo;跑&rdo;声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像一只被野狗盯上的兔子般冲了出去。该往哪跑？正在往哪跑？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全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地奔跑，单纯地释放自己的体力。什么都不想，也没工夫去想，错动着的两条腿几乎有种快要摩擦起火的感觉。

但那股腐臭的气息却没有半分远离的征兆，不管他跑到哪里，鼻端传来的异臭都会提醒他一件事：那东西还在他身后！梁进易如瞎眼耗子一般在废品站里左右穿行，已经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废纸板、易拉罐、木头边角料……各种各样的废物堆一次次在他眼前闪过又一次次被他甩在后面。

已经渐渐喘不过气来了，那恶臭与回收站里其它垃圾的臭味混合在一起，伴随着空气灌进胸腔，他想要咳嗽，却又被更剧烈的风堵回了嗓子。

已经没有力气了……已经跑不动了……

&ldo;咔嚓&rdo;！

脚下似是踩到了个塑料饮料瓶，梁进易一头往前栽去，却并没有受伤，面前那由瓶子堆成的小山把他的身体托住了。许多未喝光的残留物黏黏地糊了他一身，但梁进易早已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他从瓶子堆里扒拉起身，继续向前跑去，却是一头撞上了墙壁，疼得眼泪都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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