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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因为陈昕言的回来,而出现了短暂的慌乱,只有琅萱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次日一早,江善带着珍珠等人坐上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向文阳侯府。
马车在北大街前停下,小秋提起裙摆跳下车辕,冲着车窗边的姑娘挥挥手,昂首挺胸的转入顺南巷,来到文阳侯的侧门前。
抬手敲响木红色的侧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有小厮从里面伸出脑袋,小秋朝他说明来意,里面的人激动地打开门,喜形于色地迎了小秋进来。
夫人已经让人来问过好几遍,叮嘱他们留意着二姑娘那边的消息,可算是等到人来了。
在陈氏那边第一次跟踪失败后,后面又悄悄派了两回人过去,可惜都以失败告终,心下明白过来,对方这是故意不想让她知道,那位顾先生的住处呢。
陈氏心里说不生气是假的,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知道讨不到好,只得将人叫了回来,专心等待着那边的消息。
小秋一路垂首敛眉来到正房,对着上首的人屈了屈膝,开口道:“回禀侯夫人,我们姑娘让奴婢来转告您,顾先生不愿插手侯府的事,还请侯夫人您见谅。”
陈氏饱含期待的眼神,在小秋最后一句话落下时,被明显的惊愕代替,接着怒气喷薄而出:“什么叫不愿插手侯府的事?你们姑娘拿了我上万两银子,就给我这么一句话?你们姑娘人呢,给我将她叫过来!”
“侯夫人息怒,我们姑娘这几日,一日不落地往顾府跑,今早被请出来后,身子便有些不大舒服,已经先行回陈府了。”小秋说着想好的理由。
陈氏胸脯急速起伏,“好,好,好,这是拿我当猴耍是吧?”
什么身体不舒服,只怕是没办成她交代的事,心虚地不敢来见她呢,真是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白吃了十几年的饭。
感觉到上面狰狞的怒气,小秋略低下头,认真解释道:“侯夫人不要误会我们姑娘,姑娘一直有尽心去办您交代的事,不顾尴尬地日日上门拜访,我们姑娘真的已经尽力了......”
“尽力?”陈氏吐出这两个字,眼里冷光乍现,“我的几万两银子,就换来尽力两个字?她既然没将事情办成,那便将我的银子还回来!”
听见这话的小秋,没有丝毫慌乱,这样的情况早在她们预料之中。
“侯夫人容禀,那些银子和物件,都已经送去顾府,我们姑娘是没脸再去要回来的。”言外之意,谁想要谁自己去要呗,只要您找得到地方。
陈氏呼吸一滞,满脸冷怒道:“我不管她有没有脸,她既然没办成我的事,那些银子必须给我还回来,你回去转告你们姑娘,若是不见那些银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秋默然片刻,抬起眼睛看向上方,半是提醒道:“老夫人之前亲口答应我们姑娘,就算最后事情没办成,也不会多加怪罪......侯夫人现在张口闭口要银子,不知老夫人得知后,会作何感想?”
“放肆!砰!”
愤怒的斥责伴着茶盏碎地的声音响起,一个汝窑的茶盏在小秋脚边炸响,若不是她避得快,这茶盏就砸到她脸上了。
“你们姑娘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威胁主子?嗯?”陈氏怒瞪着面前的人,像是要生啖了对方。
小秋脸上的表情未动分毫,恭敬又不失底气地回道:“奴婢只是就事论事,若惹得侯夫人不舒坦,奴婢在这里向您道歉,请侯夫人原谅奴婢一时的心直口快。”
这般进退有度,有理有据的沉静模样,狠狠刺入陈氏眼中,衬得她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她的脸色阴沉到滴水,怒火窜上头顶,眼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样锋利的光,“你们若不想还银子,便将那位顾先生的身份和住处一一说来,不然这件事咱们没完!”
银子已经给出去,她心里其实明白,再想拿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倒不如得了那位顾先生的信息,她们自己去上门拜访。
江善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能在贵人面前有几分脸面?早知道她就不该给银子,而是逼得对方说出顾先生的住处,由得侯爷亲自上门,岂不比江善更有机会?
小秋在心里腹诽一句,她倒是敢说,就看您敢不敢信!
“这些事情,奴婢做不了主,且顾先生已经告诉姑娘,让姑娘日后不要再上门。”她这话张口就来,说完冲上面屈膝,准备提出告辞,“姑娘交代的话,奴婢已经传达完毕,侯夫人掌家事忙,奴婢先行告退。”
“不许走!”陈氏怒喝一声,两万两的银子,外加那名贵的字画和摆件,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呢,现在就告诉她一句,对方不愿意插手,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小秋仿若未闻,抬脚朝门外走去,陈氏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冲两旁的婆子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将她拦住!”
“是。”接到命令的婆子,一同气势汹汹地朝小秋逼近。
小秋面色不变,一个弯腰躲过冲上来的婆子,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朝另一个婆子扔去,踹开从侧面扑过来的婆子,脚下一个用力,直接将挡在门口的丫鬟撞了出去。
顿时,正房门口一阵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回头望了眼气得浑身发抖的侯夫人,她冲着里面扬眉一笑,注意到后面追上来的人,脚下一个提速,飞快地朝前跑去。
陈氏捂着胸口,伸在半空的指尖颤个不停,发疯似的怒吼道:“给我将她抓住,我要打死她,打死她!”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一个奴婢也敢嘲笑她,她一定要弄死她!!!
听到身后愤怒的咆哮,小秋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身影如风般朝前掠去,转过一道拐角时,差点和迎面跑来的碧桃撞上。
当然,她是不认识碧桃的,目光从对方凌乱的发髻,和慌张的神色上瞥过,眨眼的时间,她就已经跑出三丈远,将追在身后的人远远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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