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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我不甚迷惑，&ldo;他，是准备要考武状元吗？&rdo;

唐清对我的怪，居然见怪不怪，好整以暇地回答，&ldo;不是，姗姗说了，他准备考文状元。&rdo;

&ldo;那么，他磨剪刀干什么？磨刀霍霍，决不是向牛羊吧。&rdo;

&ldo;也许，是向着某个人。&rdo;

&ldo;哦……他究竟是要对着谁？&rdo;突然，我一把紧紧抓住唐清的手臂，掌心汗渗透了她的衣衫，&ldo;清，你猜我想到什么？&rdo;

唐清还是不动声色，未变表情，&ldo;我知道。可是小花和小明都是被勒死的，还是那个问题，他，磨剪刀干什么？&rdo;

我鼻内呼气，沉默不语了。

我和唐清又同时看向那个背影，他仿佛专注着极为有趣的事情，仅仅是独特的癖好吗？

他仿佛受了感应似的，悄悄回转过头，我和唐清根本没法躲，于是我们直直承受了他送来的极森然极诡异的目光，瘦削得过分的脸颊往里一凹，嘴角深深嵌了一抹笑，嘴唇往两边裂开的同时，那尖尖的牙齿角也肆无忌惮地龇了出来。

&ldo;他是在向我们笑吧？&rdo;我的声音竟也有着不自觉的颤抖，历练江湖时从来没见过这么鬼样的东西。唐清说的对，生活远远要复杂过武林。

&ldo;是的。所以，为表礼貌，我们也要对他笑。研，快笑！&rdo;

啊？这又让我情何以堪哪！

我们后来才知道，小花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原来就是萧珊珊，也是她报的官。

虽然我觉得奇怪，萧姗姗凭什么大清早的，非要溜达到前不久刚发生过凶杀案的城东树林呢？萧姗姗的口味也算独特的了。可是，唐清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提到萧珊珊这个名字时，目色已变，以往是揉杂着温馨与信任的，这以后，她眼里渐渐多了些其他的东西，很复杂，很矛盾，想来她也不愿意对我多说。

我和唐清未进萧家前厅的时候，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进门后，才后悔，是非之地，不来也罢。

萧珊珊端坐在正面中央的红木宽椅上，脸色铁青铁青的，许是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发生了什么，看她美目微红，瘦薄的身子不住发抖，扣在扶手上的白皙小手青筋暴出，手指甲深深地往木头里掐去，就是她不由自主发泄自己的那一刻，我才确定萧珊珊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

在她前面参差站立，表情各异的就是那股冷风寒意的来源了，唐清口中最厉害的&ldo;高手&rdo;。

太高了，他们怒气勃发，已然快忍不住了。

太高了，他们手里各持的铁耙铁锹铁铲，直直竖起，几乎叉着厅上头悬挂的五彩灯笼了。

太高了，从领头的王记张记开始，一直到左邻的三姑妈四表婶，右舍的六叔公七舅姥爷，前院的赵大哥钱小弟，后巷的孙大姐李大爷，豁，临水街各路英雄好汉济济一堂。

我努力严肃，不在脸膛上摆出惊讶，唐清不懂收敛，已然瞠目结舌。

王记说，&ldo;萧大小姐，你们萧家在湖州城，在我们临水街各街坊的心中一向是很值得尊敬的！&rdo;

萧珊珊目光一敛，说，&ldo;那么，这么多年，实在承众人抬举了！&rdo;

张记说，&ldo;我家小花和王家小明被害的案子，萧大小姐应该早已听闻了，不是萧大小姐发现的尸体吗？&rdo;

萧珊珊叹口气，说，&ldo;所以，我一定要劝张记和王记，节哀顺便。&rdo;

三姑妈说，&ldo;萧大小姐女中豪杰，对于这等惨案，不会坐视不理吧。&rdo;

萧珊珊甜甜一笑，说，&ldo;真正不该坐视不理的是官府，我们萧家也只是有力出力而已。&rdo;

六叔公说，&ldo;这么晚了，我们街头小民本不该打扰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可是，萧大小姐应该也知道，我们非得在这么晚来打扰的理由！&rdo;

萧珊珊挑挑眉，撇撇嘴，&ldo;确实不知。&rdo;

赵大哥说，&ldo;跟她罗嗦什么，让萧家直接交出&ldo;那东西&rdo;得了！&rdo;

萧珊珊扬高眉儿，威严逼人，&ldo;在萧家，还轮不到你这样的来对我指手画脚！&rdo;

李大爷说，&ldo;街坊们，少说废话，抄家伙跟他们拼了！&rdo;

唐清后来对我说，&ldo;研，那一刻我才真正相信你一直念叨着姗姗难说难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姗姗那样的眼神，寒碜阴冷，比厉鬼还凌厉，杀人于无形。你说，姗姗是武林高手，我以前一直没有察觉，在才艺竞赛上，她与我一样表现平庸，可如果她真是你所说的深藏不露，那么，那一刻，临水街众人惹怒她的一刻，我和你若不站出来，他们，一个也不能平安返回。&rdo;

唐清还说，&ldo;看来，我以前那句话也该改一改，市井民声这种武器再厉害再强大，也厉害不过萧珊珊这种的表里不一，暗藏不露，一鸣惊人！在我和你看过的人里，这个身体柔弱，美丽温和，巧笑倩兮，迷雾成团的萧珊珊，是最值得探究的。&rdo;

我本来对唐清朝着萧珊珊的莫名其妙的好有些责怪，现在我明白唐清一直看得很清楚，只是她太真诚太善良，情愿把一切往好处想，当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当真相再也藏不住时，最痛苦难堪的莫过于她。

李大爷高举铁锹，王记张记手持铁铲铁耙，大喊一声，如英勇就义般，带领一班老弱病残，准备向着始终端坐如常的萧珊珊冲过去。唐清一拉我的手臂，也冲了出去，正好站在了姗姗和街坊之间。姗姗瞪目诧异，街坊顿收脚步，我想，有了这样的结果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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