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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陆允明微微笑道：&ldo;邱侍郎想得太极端了，我们还试经、史，通经史者，怎么也不该是言语荒疏之人。&rdo;

又有官员跳出来为各地刺史鸣不平，这样未免太过苛刻，&ldo;恐怕各地官长惶惶然，不复敢贡士矣。&rdo;

下面越吵越激烈，眼看又要拐到一方要求&ldo;废除科举，改回九品中正制&rdo;，一方要求&ldo;非科举入仕者不得担任五品以上官职&rdo;这条老路上来，皇帝终于抬手制止，转而问陈、邓两相的意见。

&ldo;于陆侍郎的方策，陈相怎么看?&rdo;

陈熙方正着脸道：&ldo;圣人知道，臣一向不赞同科举取士之法。以进士科为例，主试词赋，取中的多是文辞华美，夸夸其谈者;而明经则取中些只会照本宣科的呆子;这些人，于国事、政事、军事，全不知晓，或仅知皮毛大框，如何做的官，如何做的事?既然不能废科举，陆侍郎所言，于此倒也有些作用，臣以为，或可一试。&rdo;

皇帝又问邓相。

&ldo;臣亦以为陆侍郎之方策基本可行，只是遽废词赋，恐怕天下士子惶惶，不若缓缓图之，方策与词赋二选其一即可。&rdo;邓麟谦和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邓党多是进士科出身，听了陆允明的建议，多有不喜;陈党又觉得陆允明这方策提得隔靴搔痒，打击政敌没打到点子上，而且颇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

没想到两个党魁竟然都赞同。

皇帝轻轻一笑，&ldo;就依两位宰相的意见，今年礼部试试行。&rdo;

陆允明在心里哂笑一下，当时还笑话那个叫程平的齐州士子滑头，自己这个提案又何尝不滑头呢?看似为国为民、头头是道，其实两党的根本权益都不敢碰触……

第19章装起规矩人

时候不知不觉进入了腊月，人人都忙，朝中诸公忙清算总结这一年的公务、忙如何在贺表中表功诉苦、忙人情随往连横合纵……这还是普通的，那操持朝正大礼的、管着接待各方使节的更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1，这过年的事，多数归他们管。礼部尚书是位六十老叟，名乔仲春，三朝的元老，人最随和不过，也很懂得放权‐‐放当然就放给了少壮派二把手侍郎陆允明。再加上过完年就要举行的科举考试，陆允明每日天不亮出门上朝，暮鼓敲响才从皇城返回。

府里的管事房大禄把收的一堆拜帖名刺给陆允明送过来，陆允明等着摆饭的工夫翻看这些帖子。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都不在这一堆里面，陆允明只是随意翻看。

恰好翻到齐州士子们的拜帖，有吴焕、有韩峻、卫贤……

房大禄笑道：&ldo;这些齐州士子不是第一次来了，只这回来得要少些。前两日休沐的时候，来了一帮，很等了阿郎一阵子。&rdo;

陆允明点头，那天与主客清吏司诸人最后敲定外番使节朝正的事，回来就不早了。

翻完，没在今天的拜帖里看到程平的，陆允明问：&ldo;那日送拜帖的士子里有没有一个个子不高、样貌清秀、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rdo;想了想又加了一句，&ldo;笑起来眼睛像月牙。&rdo;

房大禄一怔，想了想，陪笑道：&ldo;好似有这么一位，奴不记得了。奴把拜帖都按日期放在阿郎案边了。&rdo;

陆允明走过去，翻了翻，全部齐州士子的帖子貌似都有，当然也有程平的，帖子写得官面得很，且是只随大流来过这一趟……陆允明哼笑一下，随手把帖子掷在桌上，这时候倒装起规矩人来了!

程平是不知道陆允明怎么想的，如果知道，一定会狡辩：&ldo;我一直是老实人!我一个明经的，又不用投行卷，老往主考门上凑，算什么事啊?&rdo;

然后内心暗搓搓地补充一句，&ldo;关键是，我还&lso;偷窥&rso;到主考&lso;约会&rso;并被逮到了……&rdo;程平不是不能掉下限，而是怕弄巧成拙，故而便被逼着成了&ldo;规矩人&rdo;。

规矩人程平每日在馆驿苦读，除了吃喝拉撒睡，别的基本什么也不干，就是读、写、背。

杨华看她这样魔怔，不由得劝她：&ldo;也出去走走，腊月间，外面一派节庆气氛，煞是热闹。&rdo;

周通看着正房进士科的几位每天出门各种诗会、文会的赶场子、造声名，也不无羡慕：&ldo;看看人家，只有我们坐冷板凳。&rdo;

程平头都不抬，&ldo;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rdo;2

杨华想了想，笑道，&ldo;这话很是!&rdo;又奇怪，&ldo;悦安嘴里常有精彩诗句，今日这个虽然浅白，内容却实在，你平时说的也不乏端雅精致的，既有此才，为何不考进士科?&rdo;

那都是中华诗词文章千年精华，后代人偶尔引用一下习惯了，这会子自己穿越了，却被误认为是&ldo;原创&rdo;……

程平尴尬地干笑：&ldo;乡间俚语，乡间俚语……&rdo;

周通先拆台：&ldo;我怎么不曾听过这些俚语?&rdo;

程平扁扁嘴，不理他。

杨华也拆台地哈哈大笑。

程平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接着背书。这长安城书铺多，里面的书也多，质量也好，并能淘到一些有价值的孤本，程平忙着补充自己的知识库。

一背就背到了新年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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