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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离兆奎有意隐瞒实情，他和刘亚匾等人都没把棉价看涨的行情透露给港脚商人，他们压了洋棉的价，共同盘下八千包洋棉，立即就倒手了，赚取了不俗的利润。刘亚匾在心里猜想滋元行需要挪动这笔资金周转。

洪瑞坦然笑道：&ldo;没有问题，我们还会信不过离开官？那五万枚鹰元欠款，就算东方贸易公司委托离开官替我们采办武夷茶的货款。我要上等的武夷茶，英国的绅士淑女，对中国名茶为之摔跤。&rdo;

离兆奎笑道：&ldo;呵呵，是为之倾倒。二位大班做生意爽快之至，离某佩服。&rdo;

洪瑞道：&ldo;离开官，我们够朋友，你也得够朋友？&rdo;

&ldo;此话何意？&rdo;

&ldo;我想学汉文，望能成全。&rdo;

&ldo;你不是能听能说嘛？&rdo;

洪瑞认真道：&ldo;汉文与汉话毕竟不一样，大不一样。就像一个不识字的中国人，他会说汉话，却不能说懂汉文。我这次来广州，才知道不懂汉文很吃亏，中国的法典，究竟有哪些歧视和限制外国人的条文，我只是听通事说，自己无法阅读研究。&rdo;

离兆奎愕然道：&ldo;洪大班，你是个商人？&rdo;

&ldo;因为事关商人的切身利益。&rdo;洪瑞说着拱手：&ldo;兆奎大哥，你说你的老父亲要退休，滋元行由你当家。老开官闲着没事，正好给我做汉文老师，我保证好好侍候他。&rdo;

离兆奎连连摇头：&ldo;我爹不行，他人老糊涂，又体弱多病，怎么能跟着你的洋船在海上颠簸？再说，教洋人学汉语，或向洋人学夷语，天朝律例虽未禁止，却有通夷之嫌。洪大班认识潘振承吧？他差点为这事掉了脑袋。&rdo;离兆奎边说边把目光投向三位散商，&ldo;散商的行为官府和海关不太挂记，你们侍奉在洪大班左右，该不会有困难吧？&rdo;

罗彩章道：&ldo;我和祖观兄学识有限，不能胜任教洪大班汉文。亚匾兄是秀才出身，散商里头少有的儒商。&rdo;

洪瑞气得脸色发紫，气呼呼叫道：&ldo;你们都不要推来推去，目光短浅，不可交往！我选定谁做我老师，定不会亏待他，我给的学费会比做散商还多，以后魏大班和我还要指定他做我们唯一的中方代理。&rdo;

洪瑞开出这么优惠的条件，尤其做中方代理吸引人，这等于包揽了东方公主号在广州的贸易，离光华急道：&ldo;洪大班，老夫愿意做你的汉文老师，侍奉在洪大班左右。&rdo;

&ldo;喏，喏，喏，你不行，你儿子说你不行，人老糊涂，体弱多病，我侍候不了你。&rdo;洪瑞站起来，手舞足蹈突然指向刘亚匾，&ldo;我选刘亚匾做我的汉文老师，后天就随我去澳门。&rdo;

刘亚匾犹豫道：&ldo;我还没考虑好。&rdo;

&ldo;不用考虑，我做事向来果断，也十分武断。是你就非得是你，请受弟子一拜。&rdo;洪瑞干脆利落，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洪瑞旋即起身，&ldo;从现在起，刘亚匾就是我的老师，还兼我的助理。我有一个要求，你要和我一样，胡须，朝上跳。&rdo;

&ldo;朝上翘？蓄八字须？&rdo;

&ldo;对，八字须！像个英国绅士！&rdo;洪瑞得意地抚着他的八字须，哈哈大笑。

第二天晚上，罗彩章和陈祖观为刘亚匾饯行，次日，刘亚匾将悄悄跟随东方公主号去澳门。饯行酒喝到亥时散席，刘亚匾回到家，老婆拿出一包纹银给刘亚匾，说是离兆奎叫家人送来的，感激你向离家提供北方棉价暴涨的商讯，促成滋元行与港脚商人做成洋棉生意。

&ldo;二百两纹银，这份谢礼不轻啊！&rdo;刘亚匾在心里犯嘀咕，&ldo;离兆奎早不感激，拖到现在感激，究竟是何意思？&rdo;

第二十四章

离兆奎父亡遭劫匪

洪瑞告官索债无门

离光华暴亡，离兆奎送父亲的灵柩回福建老家，采办武夷茶的五万番银据说遭到劫匪抢劫；潘振承主张报官，严济舟收到离兆奎的要挟信，对洪瑞的银债不予理睬；李永标登上东方公主号量船，竟然向自用的麦粉、牛油、酒水征收货税；洪瑞拒绝海关横征暴敛，李永标一无所获，气急败坏下船去；协兵接着要上船敲诈银两，洪瑞下令向敲骨吸髓的中国兵开枪！

暹罗贡船

乾隆十八年，粤海关口岸共有五十余处，分别归七大总口管辖。它们是广州大关、澳门总口、潮州菴埠总口、惠州乌坎总口、高州梅录总口、雷州海安总口、琼州海口总口。对外通商口岸只有广州澳门两处，其中以广州大关最为重要。

七大总口的正堂官为总口委员，朝廷规定，广州大关和澳门总口的委员，由广州将军推荐旗员担任。朝廷的这种安排主要是从口岸安全的角度考虑，旗籍武官便于协调和督察口岸驻军。其余五大总口委员由布政司推荐官员或佐杂担任。规定归规定，实际操作中往往会走样。像策楞、硕色任总督期间，广州大关委员一直是策楞手下的旗员，而澳门总口委员则由硕色手下的旗员担任。剩下五大总口委员，布政使万万不敢全部揽到自己的手里，必须经巡抚大人点头，因此，五口委员至少有二口是巡抚的亲信。

总口委员权力的大小，一要看本人的能量，二要看关宪的能量。粤海关监督的任期为一年，由于班第策楞替他说好话，李永标连任三届，他在粤海关的位置已经相当稳了。主子肩膀硬了，奴才有恃无恐，本家弟子占满了大小关口，成为关口的实权派。李永标有个铁律，不可让地方派出的委员插手税务，但不能不给他们好处。为了防备地方官员攻讦，李永标和师爷们还想出一招，暗中给地方要员甜头，比如帮他们采办献给皇上的贡品，或者安插他们的家人进口岸做关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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