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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窦宏朗道：&ldo;我丢了个孩子，哪还有什么面不面的!&rdo;

练奶奶心中满是酸楚，练竹没孩子，在夫家就始终站不稳。她都不稳，练家又如何立足?况她自己怀了孕不知道，夫家嘴上不说，心里不知如何埋怨呢。想到此处，又伤心的落下泪来。

窦宏朗只得把练奶奶与练大嫂送去正房，还嘱咐了几句：&ldo;她身上原就不好，岳母多多拿话宽慰她吧。原先是她没动静，故我多去别处。如今她既有能为，我多陪她就是。&rdo;

练奶奶感动非常，泣道：&ldo;赶上你这样的老倌，是她的福气。&rdo;

窦宏朗不耐烦与哭哭啼啼的娘们说话，对贝壳道：&ldo;平波呢?叫她来待客。&rdo;又对练奶奶道，&ldo;岳母稍坐，我去外头看看，别叫哥哥兄弟们吃了亏。&rdo;

练家正跟窦贵光家的遗孀打群架呢，练奶奶听得此话，竟催促道：&ldo;姑爷不用管我们，哪年不来几十遭?俗话说，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自己煮，都是自家人，姑爷很不必客气。&rdo;

窦宏朗点点头，径直出门去了。管平波则进门来见礼，二房主母躺着，得有女眷接待。使人端了瓜果来，笑对练奶奶福了福道：&ldo;我年轻不知礼数，也没当过家，招待不周，还请大娘瞧着我小，担待些个。&rdo;

练奶奶早听闻窦宏朗又纳了一房小妾，只家里事多，一时没顾得上来看。此时见了生人，又见她来出来待客，就知道是新来的管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假笑道：&ldo;听着娘子说话，似有些来历。家里可是读书人?&rdo;

管平波笑道：&ldo;家父认识几个字，算不得读书人。&rdo;

练奶奶虽不高兴女婿纳妾，但也不好在窦家逞能，只好拿些没要紧的话问问。管平波也就随口答一些诸如几岁了、家是哪里的之类的闲话。待到练竹醒了，见了亲娘亲嫂子，少不得哭上一场，又少不得被亲娘劝住。练奶奶拿了窦宏朗的话来宽慰，练竹却摇头道：&ldo;横竖这一个月他是不能守着我的，往后……往后谁知道呢?之前没伤身子，都十几年的怀不上。如今遭了重创，还不定有没有将来。&rdo;说着又哭了。

管平波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走过来道：&ldo;姐姐休提丧气话。我家那头，有个地主的儿子，娶了另一个地主的女儿，左也怀不上，右也怀不上，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下去的补品都有一缸子。等了好些年，夫家忍不住要纳妾。娘家不干了，喊了百十个兄弟要跟夫家打架。次后约好说，此妇的三十岁还不生，就纳妾。到了那妇人三十岁时，夫家都问媒婆相看了，哪知那妇人就当年，年头一个年尾一个。&rdo;

这话练奶奶听住了，忙问：&ldo;果真?&rdo;

管平波拿着勺子一面喂着练竹吃汤水，一面道;&ldo;大娘不信，打发人去刘家坳问去，有名有姓的。男的叫刘大宝，女的叫张和香。我们刘家坳的地名，就从刘家来的。我进门前，那张和香已生到第四胎了，是个女儿，四处报喜。我还捞了两个红鸡蛋吃呢。&rdo;

练大嫂笑道：&ldo;娘子只怕听岔了，生了女儿怎会有红鸡蛋?&rdo;

管平波笑道：&ldo;我们家的雅妹子满月的时候，莫不是没有红鸡蛋的?&rdo;

练竹想了想，明白了：&ldo;她前头三个竟都是儿子?&rdo;

管平波道：&ldo;可不是，倒显得女儿精贵了。&rdo;

练大嫂道：&ldo;也就是府上这等人家才稀罕女儿，外头恨不能生十个八个儿子呢，女儿再少见也不值钱。&rdo;

练奶奶叹道：&ldo;不是不值钱，女人家到底无用。乡间争起水来，没有男丁怎能行?&rdo;

练竹被管平波一个故事安慰了，况丈夫母亲嫂子都来哄她，情绪已平复了许多，调侃道：&ldo;有我们管妹妹一个，十个男人也打趴下了。&rdo;

珊瑚抚掌大笑：&ldo;婶婶你可是没瞧见，管婶婶一脚就把窦汉达老婆的脚给踩断了，听到那声响，我心里直呼爽快!&rdo;

管平波不以为意的道：&ldo;这有何难?你可听过庖丁解牛?知道了人的骨骼长什么模样，不用大力，轻轻巧巧一下，休说骨折，要命的都有。我若是个男人，当下就拧了她的脖子去。可惜是个女的，力气还是不足。&rdo;

练奶奶婆媳：&ldo;……&rdo;

练竹接过碗，把红枣莲子汤一气喝尽，才点着管平波的头，咬牙切齿的道：&ldo;你还不把话收了，我实告诉你，老倌最不喜泼辣货，你还四处张扬着，仔细他厌了你!&rdo;

管平波撇嘴：&ldo;全天下当大老婆的，属你最实心眼。我要是你，就得惯着人越泼辣越好了。&rdo;

一屋子人都笑了，珊瑚笑着摆手道：&ldo;天下做小老婆的，也没有你这般傻的!&rdo;

管平波嘿嘿直笑：&ldo;老倌才不厌我，老倌指着我出门打架呢，你们等着瞧，看他怎生待我。&rdo;

练竹没好气的道：&ldo;你只管打架，到时没儿子，我看你哭不哭。&rdo;

管平波嫌弃的道：&ldo;我才不生，那么痛。&rdo;

练奶奶被逗的直乐，笑骂了练竹一句：&ldo;你给老倌讨小，也不寻个大些的，这么一团孩子气，你当闺女养呢!&rdo;

练大嫂也笑：&ldo;十五岁是小了点，得再大两三岁才懂事呢。莫不是现在就圆房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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