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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凌冽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笔尖一抖、落下滴墨来，平白废了整张纸。

王府的密信自有一套暗语，旁人就算截获了也看不懂。

凌冽看着那渐渐在宣纸上晕开的墨迹，叹气，没多做解释，只重新拿纸誊写，&ldo;时机已失。&rdo;

元宵盯着凌冽，一会儿想起那盆王爷偷吃完的云羊果，一会儿又想着王爷有机会却不走、偏要留下来扎百越国王子一下，还被害得坠江。再想到刚才那瓶子金创药，元宵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王爷，不会……看上那蛮子了吧?

小管事愁眉苦脸，机械地捏着墨条画圈圈：

堂堂大锦战神、北境威名赫赫的将军，若是留下来，岂不当真成了蛮王妃?!

想那小蛮王，身量高大、腿长手长，肩背横阔、胸膛鼓鼓囊囊，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他若当真动意要睡王爷，可怎么办?都说他一拳能打死大象，唉，也不知道几位影卫大哥打不打得过……

小管事想得出神，全没注意砚台上已积起许多墨：

唉，听说苗疆还有走婚习俗，新娘等在花楼、合村男子夜里爬窗，若是两情相悦便留下造孩子，造完新郎也不留下，继续顺窗户离开。将来，孩子长大了认娘而不知爹……

唉，听说苗疆婚俗开放，无论男女老少皆可成婚，父母兄弟亲眷之间还能换婚。兄弟死了，小叔子娶嫂。父亲死了，儿子迎小妈进屋……

越想，元宵脸色越白，他咬了咬嘴唇，思绪都飘远了：唉，也不知苗疆有没有卖玫瑰露或香膏的，王爷没经事儿，需不需要给他买些闺阁春画什么的……

他这儿胡思乱想，凌冽写了两行正准备再取墨，抬头就看见砚台上满满的墨汁，&ldo;……&rdo;

&ldo;元宵。&rdo;

&ldo;啊?!&rdo;元宵一慌，&ldo;有!&rdo;

&ldo;你……是又想抄书了?&rdo;

&ldo;嗯?&rdo;元宵不解，凌冽却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低头。元宵垂眸一看，&ldo;哇&rdo;地怪叫一声丢了墨条，手忙脚乱地换掉了那盆&ldo;墨汤&rdo;，他红了脸，小声道，&ldo;我我我……王爷对不住。&rdo;

凌冽剜了他一眼，&ldo;傻小子想什么呢?&rdo;

元宵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凌冽被小管事这天马行空的思路弄哭笑不得，只听了一半，他就不客气地弹了元宵一个脑瓜崩，&ldo;成天小脑瓜里装得都是些什么?&rdo;

元宵捂着脑门，一瞬不瞬地看他。

无奈，凌冽只能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同小管事解释‐‐灵虚渡已过，之后就是蛮国国境，加上百越国这么一袭，蛮国警惕、船行的速度只会加快，他们想要再凿船脱身、便十分不易。

且如今江南局势凶险，他们若是强行离开，必定引发蛮国不满，南境战火再起，只怕朝廷会无暇顾及。

&ldo;我没说留下，只是不是现在走。等到了苗疆以后，我们再伺机而动，总之影十一他们都在，还有别的机会，不急于此时此刻。&rdo;

元宵&ldo;唔&rdo;了一声，先小心翼翼地看了凌冽一眼，然后他后退一步，有些防备地捂住额头，&ldo;可是王爷……&rdo;他踟蹰而小心地斟酌着开口，&ldo;您留下来这段时间，他、他要是真想同您洞房怎么办……&rdo;

凌冽一噎，心道小管事还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事儿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他是男子，总不至于因这点床帷之事就怯步。凌冽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叠起写好的密信，&ldo;本王心中有数，你个小笨鬼就别操这些闲心了。&rdo;

元宵见凌冽从容不迫，挠挠头，傻笑一下放了心：果然，王爷胸藏韬略，一切尽在掌握。

而凌冽叠好给翰墨的信后，又拿出笔墨来写了另一封‐‐他记得前朝有一位老将军归隐后就是在筇州的凤岭山上结庐，此人兵法娴熟、最通海上事务，曾给朝廷上过几道关于江南海防的奏疏。

可惜当时皇兄一心系在北境战事上，并没重视，老将军心灰意冷、早早告老还乡。如今江南出事，倒正好可请他出山。

凌冽细致地写了许多他记着的细节，元宵在旁边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这封信凌冽没用王府的密语，而且，写完以后，凌冽就直接递给他，&ldo;去寄给舒明义。&rdo;

元宵瞪大眼睛：&ldo;啊?&rdo;

&ldo;老将军枪法不错，舒明义可借此寻访，不显突兀。&rdo;

&ldo;不是，&rdo;元宵急了，&ldo;王爷，他若是当真请动老将军出山，在江南的事情上建功，您这不是帮了他、还壮大了舒家的力量么?!&rdo;

&ldo;本王帮的是理，&rdo;凌冽捏了捏眉心，&ldo;老将军怀才不遇，对皇室多有戒备，我去不便，自然只能找舒明义。再说‐‐&rdo;他拖长了声音，有些揶揄地看了小管事一眼，&ldo;他不是一路都给你送了不少&lso;鸽子汤&rso;么?&rdo;

&ldo;……!&rdo;元宵小脸涨得通红，抱着信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

甲板上，巫医离开后，小蛮王才正色同八字胡大叔议了正事。

凌冽那一剑其实错开了百越国小王子的要害，北宁王心思缜密，在不了解南境诸国情况时，没有冒然动手要了这小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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