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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1页）

他这话冷冰冰的，大家都知道谁要回答这个问题，吃不准要倒霉地挨他一脚，他本来就身材魁梧壮硕，力道惊人，近来发福趋势越来越严重，据保守估计也有三百多斤，这样重量级的&ldo;龙足&rdo;往哪个身上一招呼，任谁都吃不消。好在皇太极并没有针对哪一个人问，于是大家暗暗庆幸，谁都装聋作哑，抱着&ldo;法不责众&rdo;的心态，只是把头低得更厉害了。

沉寂了片刻，哲哲看着一干明哲保身的众人，心知肚明，大家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但是总不能这样僵下去吧?她是皇后身份，怎么也和大家一样缄口不语呢?于是她略一踌躇，还是开了口，谨慎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出来。

大家偷窥着皇太极青一阵红一阵的脸，知道接下来将有何等的雷霆之怒，个个都悄悄地做着思想准备，以免心脏承受不了。好在这个时候终于醒来的海兰珠变相地给大家解了围，只见躺在不远处的海兰珠悠悠地醒转过来，眼神呆滞，一声不吭地看着这边黑压压的人群。

皇太极正背对着她，所以一时没有看见，她下了床，一步步缓缓地向摇篮走来，正准备上前搀扶她的宫女们一时也为她奇怪的神情而怔住了。只见她先是盯着摇篮里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将篮子里已经僵硬了的孩子抱了出来，轻轻地拍抚着，一面温柔地哄着：

&ldo;哦……哦……我的小心肝儿啊，你可算是睡着了，你看看，额娘不在你自己不也睡得挺香的吗?哈哈哈……真是你皇阿玛的乖儿子，他见了你这般听话，不高兴才怪呢!睡吧，睡吧，等睡醒了再吃奶吧，长得高高大大的，去上战场帮你皇阿玛杀敌……&rdo;

海兰珠的精神状况显然是出了问题，哲哲和大玉儿几个女人们急忙上前去劝慰举止异常，眼神呆滞的海兰珠，&ldo;妹妹，把孩子放下吧，他已经……已经走了，我们知道你很伤心，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一些，否则难受不是?&rdo;

&ldo;爱妃……&rdo;皇太极转过身去，盯着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的海兰珠，我们看不到此时皇太极的眼神，但也可以想象得出那里面的凄然和悲痛，&ldo;来，把孩子给我吧，听话!&rdo;此时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可是海兰珠一点都不理会他丈夫伸出的双臂，先是用疑惑的眼神愣愣地看了看哲哲，又从大玉儿，娜木钟，巴特玛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声音清晰地问道：&ldo;你们今天怎么了，好奇怪啊，八阿哥睡得这么香，明明就躺在我的怀里，怎么就一个劲儿地说他已经走了呢?逗我开心也不能这个逗法啊?八阿哥怎么会离开我，自己走了呢?他去哪里啊，对了，他还小，还不会自己走路呢。&rdo;

虽然海兰珠讲话的逻辑没有错误，但是越是这样越证明她目前已经病得不轻，当然，这是精神上的，不知道以后会越来越厉害呢，还是会逐渐好转恢复呢?我情愿是后者，实在不忍心看到她这样疯癫下去，也许清醒之后的痛苦也要比现在盲目的快乐要好得多。

&ldo;宸妃娘娘这是……&rdo;皇太极将目光投向低头跪在一边的太医们，询问着。

&ldo;回皇上的话，娘娘一时过于悲痛，以至于被魔靥蒙了心窍，皇上请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想通了事情，就会渐渐好转过来的，首要的就是不要让娘娘再受刺激。&rdo;

&ldo;哦。&rdo;皇太极点了点头，居然将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很明显地冲我使了个眼色，奇怪，他怎么想起我来了?

我尽管有点疑惑，不过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起身上前，走到海兰珠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平时的口吻对海兰珠说道：&ldo;姐姐，这八阿哥已经睡着了，还是躺在摇篮里睡才踏实，就让我帮你好好安置吧。&rdo;

海兰珠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的眼睛，此时我的目光中写满了诚恳和友善，她终于放心了，相信了我善意的谎言，于是我用最小心轻柔的动作从她的怀里接过了孩子，不忍心看孩子那青灰的面容，心底的惨然让我感觉手臂弯里沉重异常，让我几乎抱持不住。

&ldo;你可要好好地把八阿哥放好啊，不然我怕他睡到一半又会哭闹，唉，这孩子很少有象现在这样安静的，平时不知道多调皮呢……&rdo;海兰珠喃喃地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大玉儿很见机地挡在我和海兰珠身前，&ldo;姐姐，熙贞送八阿哥睡觉去了，我看你的身子也乏了，不如妹妹扶您去里屋歇息吧，顺道妹妹再和您聊聊天，唠唠话之类的，好不好?&rdo;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挡着我，好让我有机会把孩子送出去交给别人，免得海兰珠看着记挂。这个庄妃，还真明白别人的心思，我心底虽然有一丝感激，不过立即被涌上的疑云而笼盖住恶了，哼，你这个假惺惺的模样，演给别人看也就罢了，我嘛，迟早要找出你这条狐狸的尾巴来。

我后退几步，悄悄地抱着孩子的尸体出了宫门，然后交给一个老太监抱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一阵黯然和凄楚，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说死就死了，几个月没见到他，可再见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小小的，僵硬的尸体，难道他注定没有福分享受父母的慈爱和溺宠吗?又或者，某人的命实在太硬，正好克到了柔弱的八阿哥，让他将未来的皇位让出来吗?是谁?是福临吗?

想来想去，只有庄妃的嫌疑最大，因为目前这五宫后妃中，只有她和海兰珠诞下了阿哥，所以将来如果皇太极不选年长的皇子即位的话，那么幸运的光环无疑就会落在八阿哥和九阿哥之中一人的头上，加之我所熟知庄妃的毒辣，她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对此无动于衷，不未雨绸缪呢?

远远地听到内殿里传出了一阵器物破碎声，我知道，肯定是皇太极一直按耐着冲天怒火，一直看着海兰珠被大玉儿搀扶走了，这才将所有的怒气都爆发出来，只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几乎走了调：&ldo;是谁杀了我的八阿哥?是谁?若是查出来，我定然将他千刀万剐，诛灭九族!&rdo;

院子里也跪满了各色奴才，尽管皇太极的怒火燃烧不到他们这里，不过这帮奴才们仍然吓得头都不敢抬，这时隐约听到了济尔哈朗的声音：&ldo;皇上息怒，臣以为目前首要就是查出元凶，才能为八阿哥……&rdo;

没多时，前面一番骚动，跪着的众人纷纷挪膝让出一条通路来，皇太极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除了大玉儿，哲哲和两个妃子紧随其后，接下来就是代善，济尔哈朗，豪格，岳托两兄弟，还有多尔衮，阿济格和多铎，众人都神色凝重，低着头匆匆而去。

经过我身边时，多尔衮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轻轻地唤了一声：&ldo;王爷。&rdo;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他一道出去，于是我站起身来，汇入了队伍当中，一路前往御花园的途中，我始终和多尔衮并肩走在一道，他的手也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虽然没有再说一句话，然而却是在无声地提醒着我：多观看，少说话。

这附近早已经被接到命令赶来汇聚的侍卫和护军们严密地戒严了，众人井然有序地把守这各个出口和位置，等待着皇太极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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