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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樊邵芩微跛着脚上前两步，拱手道：&ldo;殿下，今日堂中所议，乃战后第一要务，睿亲王身为皇室宗亲，竟未与会，于礼似乎，不合吧？&rdo;

周牧宸眄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ldo;你想说什么？&rdo;

&ldo;殿下，当日曲阳城一战，睿亲王就隐隐有凌驾于万军项背之势，尔后在暨郡许诺重金收买民心，又在灵璧鼓动三军轻许战功，而今赤翼军上下皆以睿亲王马首是瞻，殿下，功高多半震主，人心，不可不防啊！&rdo;樊邵芩越说越仰起了头，一派忠心耿耿的模样。

&ldo;你是想让孤治她的罪？在这四海甫定，战事方歇的时刻，就要向立下赫赫战功的睿亲王讨伐罪名了么？&rdo;周牧宸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眼中却殊无笑意。

&ldo;微臣不敢，微臣只是……&rdo;

&ldo;暨叶两郡许诺重金是为了筹措军饷，灵璧之前许下战功，是为了鼓舞士气。&rdo;

周牧宸将茶盏放下，漫步踱到窗棂边，屋檐上薄薄一层积雪在地面化出一滩水迹，远处不知什么鸟儿支棱了一声，拍打着翅膀飞远。周牧宸转过身来，面上已是身居上位的冷凝。他淡淡道：&ldo;再者，樊少师，你可知道，若无睿亲王，孤王已死了多少次？&rdo;

衙署西侧的厢房里，裴越好不容易给思源敷上止血的金疮药，伤势在右肩靠近颈侧的位置，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裳，再偏几分就要毙命的。

包扎了伤口，裴越看书瑶只是含着一汪泪定定的守在床沿，只得向一旁的念玉姑娘嘱咐了几句，才背着药箱出了房门。

厢房正屋之旁是个略小一些的房间，房门开着，在侧旁置了一道屏风，屏风前燃着红泥小炉，炉上有微蓝的火。

两位军医站在小火炉边攒着眉轻声交谈，裴越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还未开口，沈纤荨已道：&ldo;可是裴大人来了？思源她……&rdo;说着顿了一顿，纤细的双眉微微拢了起来。

裴越忙道：&ldo;小臣不敢。小臣裴越，拜见睿亲王，睿王妃。&rdo;

&ldo;免礼了。你快给王妃瞧瞧。&rdo;周牧白焦急得直皱眉，忽又道：&ldo;思源的伤可要紧？&rdo;

&ldo;思源姑娘失血过多，伤势有些险，好在没伤着颈侧脉搏。小臣已为思源姑娘施针，也敷了止血的膏药，希望姑娘……吉人天相。&rdo;

沈纤荨闻言起身，就要亲身前往，牧白道，她一时半会也无法醒转，且书瑶和念玉都陪着，你此时不便，不若先让裴越先看一看眼上的伤。&ldo;等会儿我亲自去看。她救了你的命，我记在心里。&rdo;牧白拉着纤荨的手，认真的承诺。

裴越闻说连忙起身，凑到睿王妃近前仔细看了看，低头寻思了一会，道：&ldo;请王妃移步到庭院，借着阳光，小臣也好细细诊断。&rdo;

庭院里瑞雪初停，满地细碎的纯白。周牧白取了镶着狐狸毛的大氅将沈纤荨围了个严实，才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才到房门，她低声道：&ldo;当心门槛。&rdo;说着自己当先跨了过去，略转回身扶着纤荨。

纤荨抿唇一笑，好看的眉眼弯弯。抬脚举步，与她一起走出回廊。

冬日的阳光下沈纤荨一双眼睛宛若秋水横波，乍看与往常并无二致，可往细里瞧，却能看到她的眼瞳旁现出一层薄薄的蓝灰色。

裴越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拿不定主意，只得问道：&ldo;王妃现今可能视物？&rdo;

&ldo;如同隔着层层迷雾。&rdo;

裴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小年纪却也老气横秋起来。他踌躇半晌，望向两位比他年长的军医，军医一个点头一个摇头。裴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心里清楚，点头，是与他一般的确诊，摇头，亦是与他一般的无从下手。

周牧白见他们几个望来望去，总不肯开口，心中恼火，沉眉喝道：&ldo;王妃的伤势到底如何？！&rdo;

沈纤荨捏了捏她握着自己的掌心，裴越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ldo;王妃……只怕是中毒了。&rdo;

周牧白刚被纤荨安抚了一下，火气又蹭的冒了上来：&ldo;孤王不知道这是中毒么？难不成柳埙在那档口还能撒面粉？孤王是问这毒怎么医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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