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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摸摸他额头。很好，之前轻微的发热已经退了。

&ldo;……刚刚有人来过？&rdo;斯夸罗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敏锐得过分，一点不符合他伤者的身份。

&ldo;路人。&rdo;我觉得不好解释，随意带过，&ldo;你感觉好点了吗？&rdo;

&ldo;区区小伤。&rdo;

他跳下床，还是那副牛气冲天、中二要命的样子，连仰头吞药的动作都像鲨鱼攻击猎物。然后他试着挥了挥新上的临时义肢，露出一副&ldo;真不好用配不上我但我勉勉强强忍一忍&rdo;的嫌弃表情。

话说，他也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还是断手后的四个小时，怎么能一下就又变得这么容光焕发？太不科学了。

&ldo;好，现在就去跟boss那边汇合！&rdo;他心急火燎地宣布，又一次跃跃欲试、等不及要冲上去和敌人打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ldo;虽然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说你，这个就叫好了伤疤忘了疼吗？&rdo;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叫他先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一□□力，&ldo;刚才逞英雄失败被人打得超惨的人是谁啊，还叫我滚，真滚了你就挂了好吗？快醒醒白痴鲨鱼。&rdo;

他被戳中痛处，&ldo;腾&rdo;一下跳起来，不服气地跟我嚷了半天，反复强调就算没我他也不会挂的。我敷衍地&ldo;嗯嗯嗯&rdo;，督促他快点啃完粮草。他很气，瞪我，然后扑过来把我吻了个昏天黑地。

&ldo;……在干掉那群家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你这个笨蛋！&rdo;他贴在我耳边低吼，&ldo;我发过誓……我对你发过誓的，露娜！&rdo;

他什么时候跟我发过誓？我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其实不是我。

斯夸罗也反应过来了。因为他突然陷入沉默，手指捏住床单，还一并捏住了他自己的头发。我侧过一点目光，看见他手指因为用力太过而白得可怕，甚至比他的头发更白。

我试着将他拉下来，轻轻抱住他的头；他靠着我，呼吸缓缓起伏。

&ldo;斯夸罗，&rdo;我问，&ldo;等一切结束后……世界会恢复原状吗？死去的人会回来吗？&rdo;

他抱紧我，脸压进我怀里，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还闷着。

&ldo;不知道。&rdo;他说，&ldo;露娜，我不知道。&rdo;

复仇‐‐就像爱情一样，是人类永恒的讨论主题。有人支持同态复仇，有人还喜欢百倍报之，也有人说复仇只会让人落入无尽的空虚，只会毁了自己的人生。如果要给这些不同的观点做一个简单的划分，那么，也许支持复仇的人看重的是结果，为了追寻&ldo;仇人死亡&rdo;这个结果而展开行动。反对复仇的人看重的是感觉，认为复仇是惩罚，是对痛苦的慰藉、对公平的寻求，然而这都是镜花水月；实际上，&ldo;复仇只会让人一无所有&rdo;，于是他们更喜欢劝人let&rso;soveon。

我不知道斯夸罗是哪一种。他在追求某种结果吗？当初动手杀死&ldo;我&rdo;的人已经被他杀了。或者他希望的是尘埃落定后一切如初，失去的人和物都会从死亡尽头归来？可他告诉我，他不知道。

所以，他追寻的只是感觉而已吗。无法处理的悲伤和痛苦，只能通过复仇才能宣泄。那么，我有点害怕。

我怕他过得不好。

&ldo;你……&rdo;我迟疑着，终究还是小心地劝说，&ldo;你还是对自己好一点，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吧。&rdo;

结果他笑了一声。很像冷笑，但似乎又不是。

&ldo;好一点？&rdo;他抬头看我，反问，&ldo;你以为我是谁，痛苦自杀的懦夫，还是自暴自弃的垃圾？开什么玩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过得怎么样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你觉得不够好？&rdo;

我想了一会儿。我想他可是巴利安的作战队长，穷凶极恶人见人怕，剑术越发精进，同僚相处越发和睦，吃喝不愁，还一直踏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是哦，是活得挺不错的，好多人哪有这好命。

&ldo;看着是挺好的。&rdo;我诚实地说，&ldo;但是，我觉得，是你自己觉得不够好……很不好。&rdo;

活得好不好，这件事是谁决定的？是别人还是自己？如果痛苦是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东西，那么活得好不好也只有自己才能决定。

斯贝尔比&iddot;斯夸罗盯着我。他这个人看人有个习惯，要么只拿眼尾扫人，显得很不屑一顾；要么就死死把人盯着，像只捕猎前的野兽，将人看得心里发毛。十年前他是这样，但那时他好歹有一排精致的小刘海，可以缓和一下这种凌厉的气质，可现在他长发散乱，尖锐的神情再也无法遮挡。

他动了动嘴角。一个绝对不会被误认为笑容的表情。

&ldo;我不知道怎么做。&rdo;他淡淡道，&ldo;而且我也不需要知道。&rdo;

我希望无论之后结果如何，斯夸罗都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感觉好一点，可他告诉我，他不知道。在他看着我的时候，表情里有种让我觉得窒息的东西，看似不起眼，实则沉重、避无可避。

&ldo;啊哈哈哈……&rdo;我打了个哈哈，&ldo;那什么，哎呀不要这样盯着我瞧啦，像你这么好看发型又帅气的人看着我，我会禁不住诱惑的啊哈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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