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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左苍玉的眼眸极深，阴柔之甚，此刻在烛灯映照下宛如九泉冥河畔的彼岸花，潋滟妖冶，阴气森森。

澜月喉咙一哽，呼吸困难，&ldo;左侯爷，你为何如此生气?我什么也没有做。&rdo;

左苍玉手指微微用力，在澜月雪白的下巴上留下指印，她眯起眼睛，&ldo;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将本侯玩弄于股掌之上?即便是疏月，她也不敢这般算计于我!&rdo;

澜月泛着泪花，&ldo;我真的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侯爷如此震怒。希望侯爷能让我死个明白!&rdo;

左苍玉伸出手指，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水，&ldo;澜月，你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子，我欣赏你，但你把你的聪明劲用在我身上，这就不可爱了。&rdo;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澜月直接拦腰抱了起来。

澜月面色惨白，牙关紧咬，不敢再置一词，任凭左苍玉将自己抱到了水榭旁边。

月光下流水潺潺，这水榭用的是活水，流向府外。

澜月坐在冰冷的木板上，瑟瑟发抖，不敢再看旁边的左苍玉一眼。

&ldo;利用水流，将侯府情况源源不断地往外送出去，我竟不知你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也可以当别人的卧底。&rdo;

左苍玉伸手，摩挲着澜月的脸庞，&ldo;你老实交代，这样做已经有多久了?&rdo;

澜月抿着唇，没有说话。她知道伪装柔弱与不知情已经没用了，索性不再演戏，神情恢复从容淡定，身子也不抖了。

左苍玉看着她神情变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ldo;现在不装了?&rdo;

澜月抬眸，神情肃穆，&ldo;既然被你发觉，生死由你处置。至于你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绝无可能。&rdo;

左苍玉盯着她，第一次想到一种可能，澜月没有她外表那么柔弱和无知，她不是一个落魄千金这么简单，从她伪装潜伏侯府两年再到此刻的从容不迫，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态，都明显受过系统严苛的训练。

只是澜月伪装得太好了，敏锐如左苍玉也是事发之后才明白，自己身边潜伏的卧底是她。

&ldo;澜月，背后指使你做事的是谁?好深沉的谋算。&rdo;左苍玉忍不住询问。

澜月自然无可奉告。

&ldo;你不说是吗。&rdo;左苍玉喃喃道，&ldo;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rdo;

澜月端坐在木板上，神情冷淡，&ldo;生杀予夺，悉听尊便。&rdo;

这样的澜月，前所未见。

左苍玉心中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测，这样的澜月，连疏月都没有见过。

这个聪慧隐忍的女子身上有死侍的使命感，或者说，她本就是以死侍的标准训练出来的。

&ldo;澜月，你做这些，可是心甘情愿?&rdo;左苍玉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ldo;你清楚你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rdo;

左苍玉的动作看似温柔，实则用力。澜月被扯得头皮发麻，泪花泛起，但表情始终未变，&ldo;心甘情愿。&rdo;

&ldo;这个世上能够让你这般心甘情愿的，只有疏月了吧。&rdo;左苍玉微微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凭借疏月的性子，她断然不会让澜月冒险做这些事，更不会将她按照死侍的身份训练。

左苍玉微微愣神，忽然明白了些什么，&ldo;你们凌家倒是满门忠义。&rdo;

澜月不语，她已经下定决心牺牲过一次，是她母亲暗中与左苍玉合作，救了她一命。澜月能够明白自己母亲的苦心，但她没有放弃父亲交给她的任务。

她曾经咬破手指，在准备赴死的父亲面前发过誓约，谨遵家训，万事皆以疏月性命为重!

即便如今，人是物非，澜月依旧谨记，不敢一刻怠慢，哪怕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左苍玉松开手指，&ldo;你以为你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吗?&rdo;

澜月看过来，一双杏眼明亮如秋水，&ldo;你忽然将书房的护卫全都撤走，本意是为了让崔今音前来刁难，将事情闹大，但你疏忽了一点，护卫撤走，这就给了我机会。我已经与他们通信，知道疏月回京，很快便能成为储君之选，她终将完成她父亲的未竞大业，而你的侯府，还有你背后的左家已然将塌，更何况你精心训练的护卫队布局所在，还有侯府的防守设置，我都已一一详尽告知他们。以我一人之死，救整个凌家家族复兴，我了无遗憾。&rdo;

左苍玉闻言，手指忍不住用力。还是太低估了澜月，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落魄的深闺小姐，像菟丝子一样依附着别人才能存活。所以两年来左苍玉对于她一直没有设防，认为她完全不懂政局，即便听了也不知甚解。

澜月扮猪吃虎，整整哄骗了左苍玉两年。

&ldo;澜月，你也低估我的忍耐了。你这次做得太过分，触到本侯底线，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do;左苍玉神情冷酷，缓慢地起身，&ldo;你不是想效忠疏月，很好，我会让你得偿所愿。&rdo;

澜月握紧手指，压下内心的恐惧，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惩罚。

城中一座不起眼的民居。

荀先生坐在桌后，凝眉望着铺展在灯下的图卷。

这图卷沿边湿漉漉，因为是从水中捞起。今日趁着侯府护卫撤退，防守不如以往严密，荀先生派人偷偷潜入，与潜伏侯府两年的凌家后人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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