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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第1页）

他吃了一口面，一点不客气地评价：&ldo;比上次淡。&rdo;

人在弥留之际，五感退行，眼中的世界逐渐暗淡下去，就连口腹之欲也难以尽兴满足。

他笔下的色彩越来越浓烈，技法愈发锋芒毕露，近乎奢侈地往绢面上倾注着绝望的美感。

他还有许多事想做，许多构思还未能付诸纸面。他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命运，平静地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

但这个选择毕竟不是十全十美的。他的笔下，日渐深重地带上了一种难言的愤怒。

佟彤给他带的那些饭菜，本意是为了唤回他在《清明上河图》中的那些记忆。宫中贵人要想下一次厨麻烦得很，下人们各种不配合，她也就做得马马虎虎，其实不甚精致。

眼下她有点后悔，应该做得再用心些。

不过他随即笑一笑，又用眼神指点着，告诉她：&ldo;配一口羊肉正好。&rdo;

佟彤搂着他喂食，没多久便敏感地觉出来，他似乎比昨日精神更好些。

大概是因为吃到了好吃的。

这种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换了别人还不一定能察觉出来。但佟彤跟自己那个现代男朋友也颇有交情，对他的举止习惯都很熟悉。

她见他心情愉快，终于提起了埋在心中的一个话头。

&ldo;你……还觉得我是帝姬吗？&rdo;

哪怕他有一丁点儿的怀疑……

希孟扶着她的手，喝尽了汤。

但他并没有放她的手，而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

瘦骨嶙嶙的指节，将她握得有些疼。他掌心冰凉，已不似活人的温度。

&ldo;姑娘，你这次还想扮什么身份，我都陪你。&rdo;他疲惫地说，&ldo;但我现在累了。你叫他们申时唤我醒来，我要检查一下今天的补色效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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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灰心丧气地回了宫。

不过今日也并非全无所获。

他既然已经认出了当年的&ldo;佟姑娘&rdo;和今日的帝姬是同一人，那么他迟早就会发现这个结论的荒谬之处。

比如，那时的佟姑娘难道也已疯癫？还是说帝姬其实没疯，只不过被某个阴谋破坏，拘禁在宫里？若是拘禁，她为什么又能化身佟姑娘满城乱跑？两年过去，她的容貌为何毫无改变，难道真是什么驻颜有术的宫廷秘方？

还有更重要的，当年她既然已识破了奸商霸市的阴谋，却为何不直接上报她父皇，还得&ldo;曲线救国&rdo;，把整个梁山给端来辟谣？

明明是跟皇帝一句话的事……

总之，深究起来，这其中漏洞一大堆，比东海里的渔网还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