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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沈北祭吸了口气，说道：&ldo;他从那日起，便一直关在上荣国的深宫地牢里。&rdo;

易小笙怔住，忽然想起当日自己去地牢探望严晓，沈北祭陪同，临走的时候，他对着一处紧闭的牢门默然良久，此刻听他说起，心中一动，开口问道：&ldo;难道便是那日你一直看着的牢房？&rdo;

沈北祭点头，轻声&ldo;嗯&rdo;了一声。

易小笙禁不住问道：&ldo;这是为何？&rdo;

那地牢里阴暗cháo湿，想起严晓在里面已经受苦几个月，心中已然担心不已，而沈莫凡却被关在里面数年，这么对待一个少年又是为何。

沈北祭神色间夹杂了痛苦，说道：&ldo;为了让我受制于碧玉宫，不，确切的说，是受制于上荣国。&rdo;

易小笙忽然明白为什么沈北祭之前常常做出奇怪的举动来，为什么再见面如同路人，为什么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为什么要对碧玉宫和上荣国惟命是从，只因为，他唯一的弟弟在对方手上。

沈北祭见她脸上渐渐露出悲怆与同情的神色来，突然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要的不是她同情的目光啊。

想了想，他对易小笙说道：&ldo;我现在已经把莫凡接回来了，你想不想见见他？&rdo;

易小笙本来想说不了，她现在急着去寻找司马燕，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口，于是还是答道：&ldo;好。&rdo;

没想到沈莫凡已经被沈北祭带到了云上城。

清隽的青年带着易小笙走到一处民居，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大门边&ldo;咿呀&rdo;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易小笙只觉得有些面熟，便听见沈北祭叫道：&ldo;四娘。&rdo;

那四娘点点头，将大门完全打开来，请他们进去。

易小笙慢慢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这位老妇人便是把白日里在城门口呵斥齐慕颖的老妇人。

四娘显然也认出了她，便道：&ldo;姑娘，又和老身见面了啊。&rdo;

易小笙连忙施礼，也跟着道了声：&ldo;四娘。&rdo;便跟着进了院子。

这是间云上城很普通的民居，院子里排列着几个房间。沈北祭带着易小笙往东边的厢房而去，走到门边，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里面有人轻轻地应了声：&ldo;请进。&rdo;声音极低沉，说话的口音也很奇怪。

沈北祭慢慢将房门推开，说道：&ldo;莫凡，是我。我还带了位故人来看你。&rdo;

易小笙还没走到床边，便看到床上的沈莫凡，不禁倒吸口凉气。只见这个沈莫凡已经完全不是当年的模样。当年的沈莫凡，十岁的少年，乌黑长发，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墨如点漆，腼腆而热情。

而此刻靠坐在床上的那位青年，身形已然拔长，却显得有些畸形。两腿盖在被子下面，看不分明，一张脸瘦骨嶙峋。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面色苍白，两眼也完全没有神采。只有那双如远山般的长眉，让她一眼认出，这便是当年那个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的少年。

沈莫凡本来两眼无神地望着进来的人，听说有故人来访，一双眸子亮了一下，又黯然了。他望着易小笙，脸上浮现出令人怀念的腼腆笑容，轻声叫道：&ldo;小笙。&rdo;

仍然是十分奇怪的声音。

沈北祭轻声对易小笙解释道：&ldo;莫凡他很多年不和人交谈，说话还需要再练习一下。&rdo;

易小笙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沈莫凡见有人走近自己，尽管知道那是自己的朋友，脸上还是微微露出害怕的神情。

不等易小笙走进，四娘已经抢先一步走到床边，一把将易小笙拦住，不客气地说道：&ldo;退后！&rdo;

易小笙停住脚。

说来也奇怪，四娘走进沈莫凡的时候，这个青年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惊慌的神色来，反而看起来很安心。

沈北祭解释道：&ldo;四娘是莫凡在大牢里认识的，她照顾过莫凡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又失散了很久，现在失而复得。&rdo;

易小笙只觉得有些奇怪，上荣国深宫大牢这种地方，怎么会关着一位老妇人，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她见沈莫凡依然有些惊慌的样子，便安抚了两句，和沈北祭一起退了出来。

一走到外面，易小笙便问道：&ldo;莫凡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rdo;

沈北祭叹道：&ldo;在大牢里关押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出来过，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他的腿因为牢里环境的问题，可能……&rdo;

就此废了。

这几个字他忍住了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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