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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这一天，弦歌不知不觉中就走到太后居住的宫殿。古湘玲已经很久不管朝事了。当年弦歌刚接手时，朝政还微有动乱她曾以太后的声望协助弦歌。当古湘玲发现弦歌可以处理好一切，雀南国的时局也稳定下来以后，她就撒手一切再不过问。

古湘玲居于深宫时迷上佛道，每日吃斋念佛，平时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多，雀南国几乎忘记了有这位皇太后的存在。

弦歌走到门前，侍女正要进去通报，弦歌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ldo;嘘&rdo;的动作，&ldo;我只在外边看看，不用进去通报了。&rdo;

&ldo;外面有谁吗？&rdo;古湘玲优雅的声音徐徐传来，&ldo;进来吧。&rdo;

弦歌脚步一滞，轻轻一声叹息，还是走了进去，&ldo;是我，符弦歌。&rdo;

古湘玲敲木鱼的手势一停，转过身来，目光在弦歌身上上下巡回几圈，唇边露出一丝笑意，&ldo;原来是你，哀家住得这么远都听到你最近的事迹了，皇儿应该很生气吧？&rdo;

&ldo;我能做什么？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rdo;弦歌咧嘴一笑，&ldo;总不见得不识相地继续霸者摄政王的位置吧？那样的话，太后你也坐不住了。&rdo;

古湘玲淡淡笑道：&ldo;哀家有什么坐不住的，当年哀家既然把一切都托付给你，就是相信你的为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真有可以留住你的东西吗？倾天的权势都不屑一顾，皇儿虽然想拿回自己的权力，可他也一直都很依赖你，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rdo;

&ldo;唉，说起来这也有你的责任。&rdo;弦歌抱怨道，&ldo;你这个母亲不像母亲，把儿子扔给我就自己过着隐居似的生活。十一年来，我又做老师又做母亲，皇上身边也只有我最亲近了。若是太后留在他身边，那情况又不一样了。&rdo;

&ldo;……哀家那个时候能留吗？&rdo;古湘玲眼波流转，红唇微掀，&ldo;虽然你同意帮我，可是我们的芥蒂依然存在，我若一直留在权力中心，你也许就不会那么不遗余力。&rdo;

弦歌深深地看她一眼，&ldo;你太小看我符弦歌了吧。&rdo;

&ldo;不，哀家只是太清楚自己的为人。&rdo;古湘玲实话实说，&ldo;哀家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性子利用你肩上的符家，把你留在京都留在皇儿身边。说到底，哀家只是个虚荣的小女人，如果哀家一直陪伴在皇儿身边，就会一直挑拨你和皇儿的关系。你虽然与世无争，可一旦遇到这种事，你也是会反击的，对不对？&rdo;

弦歌沉默，目光似乎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思绪缥缈。她慢吞吞地走到古向玲身旁，蹲下身子，&ldo;这木鱼让我也敲一敲吧？真的能让人心静下来？&rdo;

&ldo;别人都说哀家一心向佛，其实也是做个样子，把自己强迫留在这里。&rdo;古湘玲娇柔一笑，顿时又现出当年冠绝后宫的风采来，&ldo;哀家不善政治，待在朝廷中心也只会添麻烦。不过，在这里待久了，人倒是越来越平静了。&rdo;

咚咚咚，弦歌敲了三声，索然无味地收回双手，&ldo;看来，你现在过得很满意。&rdo;

&ldo;呵呵，先不谈哀家了。&rdo;古湘玲掩唇而笑，&ldo;皇儿费尽苦心要收回自己的权势，你就那么坦荡荡地放手，一个是拼命想要，一个是拼命不要，呵呵，皇儿恐怕很懊恼吧？&rdo;

&ldo;没什么要不要的问题。&rdo;弦歌的态度很坦然，&ldo;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皇上的，我不过暂为保管，时间一到，自是应该把一切都还给皇上。&rdo;

&ldo;是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rdo;古湘玲好笑地斜睨着她，&ldo;前段日子，你刚从极东国回来吧？你和凌悠扬又怎么了？&rdo;

弦歌脸上一红，很快掩饰过去，&ldo;也就那样了。&rdo;

古湘玲笑道：&ldo;你说怎么就是怎么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儿对你有很强的独占欲，你发现了吗？&rdo;

弦歌垂眸，叹道：&ldo;皇上还小，如果可以的话，我本想再陪她走一段路的。&rdo;

&ldo;当年，哀家是想分开你和符雪迟的。你愿意联姻他国，哀家乐得成全你，也等着看你将来后悔的模样。不过，没料到你真的爱上了凌悠扬，呵呵，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哀家当年就不会同意了。&rdo;

&ldo;你想看我悲惨的模样？&rdo;轻轻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ldo;嗯，不过，到头来只看到哀家自己的悲惨。&rdo;古湘玲仰头望着眼前的佛像，金光闪闪，庄严沉重，&ldo;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后半生会是这样。&rdo;

弦歌也不说话，静静地蹲了一会儿，起身意欲离开，&ldo;微臣告辞……&rdo;

&ldo;弦歌，&rdo;古湘玲忽然喊出她的名字，&ldo;现在回忆起来，哀家这一生之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活了二十几年，哀家却已经苍老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如今，哀家常常会这样问自己，活到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哀家在遇到义父之前就遇到你，人生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rdo;

弦歌平静地望着她，&ldo;现在才去想这种事，又有什么意义？&rdo;

&ldo;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即使要重来也重来不了，哪怕真的给哀家重来的机会，哀家也未必有重新选择的勇气。&rdo;古湘玲又拿起木鱼槌，一下一下及其规律地敲击。咚，咚，咚，咚，咚……她闭上眼睛，往事如烟，风一吹就散，可是，烟雾缭绕，她的生活之中是没有风的。

&ldo;这十一年来，谢谢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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