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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知府和知县嚯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二人梗着脖子相视一望，扑通扑通都跪了下去：&ldo;皇上恕罪，臣等也是刚来山西，所以……&rdo;

&ldo;别这么多废话，朕不治你们的罪。&rdo;沈玄宁笑了一声，&ldo;你们只说，是不是真的?&rdo;

&ldo;……&rdo;知府磕了个头，&ldo;是真的。那些人当真嚣张至极，而且在这一地可谓无孔不入。他们四处雇佣地痞做打手，欺行霸市，刚走马上任的寿阳县令甚至在回家路上被这伙人打了一顿，只因他说要重审几桩民间交口相传的冤案。&rdo;

这也太嚣张了，苏吟在旁边听得心都惊了。他们这帮久在宫中的人，谁也想不到官员会被地痞报复。

沈玄宁沉声一叹：&ldo;你们起来。&rdo;

苏吟忙上前扶了一把。两个官员见有宫女来扶，便知皇上没真在生他们的气，都稍稍地安了些心。

沈玄宁吩咐苏吟说：&ldo;去备纸笔给他们。&rdo;接着跟两个官员道，&ldo;你们把这些地头蛇的名字、住处、做什么买卖，挨个给朕写下来，知道多少写多少，不知道的，朕会自己派人去查。朕要在这平定县留些时日，把这些蛇都抓来泡酒。&rdo;

两位官员自是不会料到当朝天子要亲自来办这些个地头蛇，一时间面面相觑。

几步外的书案边，苏吟铺好了纸、备好了笔墨，便折回来欠了欠身：&ldo;两位大人，这边请吧。&rdo;

二人这么一写，就从下午写到了入夜。在他们告退后，沈玄宁读这些东西从入夜读到了天明。

天明后，从周围的郡县和军营调来的兵马来了，沈玄宁召见了楚霁和几位随驾的刑部官员，要他们立刻着手去办。

他从那厚厚一摞纸里寻了两页出来，递给楚霁：&ldo;这两户是阳泉一地最作恶多端的两户，就在平定县内。你这就带人把他们抓来，交由刑部问罪，妻子儿女也暂且一并压了。另外，阳泉知府说，这些个地头蛇四处雇佣地痞做打手，扰得百姓不得安宁，朕要你即刻安排人手去各地抓人。&rdo;

&ldo;臣遵旨。&rdo;楚霁抱拳应下。沈玄宁又看向刑部的几人：&ldo;你们到阳泉知府的衙门去，贴出告示，让百姓揭发这些个地头蛇的罪行，挨个记下来，但不必记百姓的名字。&rdo;

百姓们本就信不过官府，觉得官府和这些地头蛇相互勾结。若是连他们的名字也一并记，他们就要吓得不敢开口了。

刑部几人沉吟着点了头，拱手道：&ldo;皇上圣明。&rdo;

沈玄宁又说：&ldo;另外，加派兵马保护几位刚调来的官员。朝廷命官受地头蛇的欺负，朝廷的脸面往哪儿放?&rdo;

事情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安排了下去，几人领了命，立刻就办差去了。

地头蛇到底只是地头蛇。朝廷的人马压下来，本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何况还来得突然，那两户被指名先办的地头蛇一点防备都没有，晌午之前就被扔进了大牢。

刑部那边审得也快，经了一下午外加一夜，再到天明时就已定了罪，两人都是够直接人头落地的恶人。

而后，他们快刀斩乱麻的让两颗该落地的人头落了地。

楚霁带着人头进行馆复命，顺便请旨询问这些人的家眷该如何处置。彼时沈玄宁正在房中和汤述仁议接下来一步该如何走，苏吟就先迎了出去。

两颗人头盛在托盘里，上头用红布盖着，隔着红布只能瞧见点血迹，倒不吓人。

苏吟瞅了瞅，低头一想，招手叫了宦官过来：&ldo;皇上说了，拿地头蛇泡酒。你们去寻两个大琉璃盏来，越透越好，把他们泡进去。&rdo;

&ldo;?!&rdo;楚霁吓一跳，稍微一懵，赶紧把她拽到了旁边，&ldo;苏大姑姑，你干什么?&rdo;

&ldo;真是皇上说的，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说的。&rdo;苏吟声色冷静。

楚霁失笑：&ldo;那也就是打个比方，你一个姑娘家别掺和这个。若让旁人知道了，要说你行事狠了。&rdo;

&ldo;我行事狠?&rdo;苏吟抬眸瞧了瞧他，悠悠道，&ldo;这两个人死都死了，又不是我砍的，我把他们泡酒里，就叫我行事狠了?再说，他们这么十恶不赦，对他们不狠，不就是对那些受欺压的百姓狠?到底哪一样更狠，将军您琢磨琢磨?&rdo;

她说罢转身就要走，楚霁又把她拉住：&ldo;哎你回来!&rdo;

他沉声一叹，斟酌了一下言辞，意有所指道：&ldo;那若皇上觉得你……&rdo;

&ldo;……皇上不会的。&rdo;苏吟无奈地笑笑，&ldo;将军别担心，我心里有数。&rdo;

&ldo;……&rdo;楚霁只觉得，两年没怎么见，她胆子愈发大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血腥之事由她一个姑娘家安排出来实在不好，打算一会儿面了圣，自己先把这事揽下来。他毕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偶尔行事狠些也不足为奇。

然而没想到，片刻后一进屋，苏吟就说笑般的先把这事说了：&ldo;奴婢让人把那两条地头蛇的头泡了酒了，专寻了透亮的琉璃瓮装。若受过他们欺压的百姓看了，一准儿高兴，旁的恶人见了，行事也能谨慎一些。&rdo;

&ldo;苏吟……&rdo;楚霁的心弦顿时绷紧。沈玄宁喝着茶正看他带来的案卷，听言闲闲一笑：&ldo;行，这样留存的时间也能长些。让他们在法场边上设个台子，把这两瓮酒放上去，警醒世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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