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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蒋夫人脸色依旧沉着温和，可一旁的蒋洵脸色却陡然一沉。他眼神疑惑，却格外锐利，一会儿看着成青云，一会儿看着蒋夫人，那双沉冷的眼睛明显不耐又躁怒。

蒋子逸隐忍着不耐，终究还算客气地问成青云，&ldo;成员外郎，不知你此话，到底是何意？&rdo;

成青云依旧看着蒋夫人，蒋洵蹙眉，看着成青云，说道：&ldo;我夫人嫁入蒋家，也快有二十年了，虽然不说十全十美，但也并无出过巨大的差错。她与家母，虽然早年相处有些困难，但是这两年，看在家母年纪大了的份儿上，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孝心，全府上下，谁人不知我夫人对家母仁孝？&rdo;他眸色沉沉，冷声反问，&ldo;怎么？难道成员外郎，还要过问蒋府的家事？&rdo;

他的语调陡然有些迫然且咄咄逼人，那份不可一世，似带着鄙夷和蔑视。

成青云蹙眉咬牙，厉声说道：&ldo;若是关乎案件，我自然应该问清楚，尚书大人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不是心虚惶恐？&rdo;

蒋洵脸色一僵，狠戾地看了成青云一眼，正欲说话，崔玄镜轻轻地咳嗽一声，向蒋洵拱手，说道：&ldo;蒋尚书，这是大理寺公堂，还请暂时配合三法司断案。&rdo;

蒋洵轻轻冷笑，不再与成青云多言。

成青云轻轻地咬了咬内唇，淡然地看向蒋夫人，蒋夫人依旧安静木讷地坐着。成青云上前几步，蒋夫人却缓缓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成青云。

成青云停下脚步，正欲问话，蒋夫人却率先开口，说道：&ldo;成大人，我可以回答你方才的问题。&rdo;她轻轻拂了拂衣袖，低声说道：&ldo;刚入蒋府时，我的确不受婆婆喜欢，经常与她发生争执与摩擦。就算后来生下了子逸，也不得她待见。她甚至抢走了子逸，带在她自己的身边抚养，我平时若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也要看她的心情。&rdo;

她眼神平静，话语缓慢而淡漠，可却让正堂上听的人，尤其是蒋洵脸色更加阴沉愠怒，他隐忍怒火，直视着蒋夫人，蒋夫人却丝毫没有看见他的不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蒋子逸呆怔又错愕，看着自己的母亲，终究难堪又困惑地蹙着眉。

&ldo;子逸大了些之后，她又为自己的儿子纳了几房妾室。&rdo;蒋夫人微微勾唇笑了笑，眼底却丝毫不见笑意，&ldo;那几个妾室，也生了儿女，她终于放松了对子逸的管束，我这才多了些与自己儿子相处的机会。那时，我已不再年轻气盛，收敛了不少，与婆婆的关系，好歹缓和了。这些年，她年纪渐长，身体更加不好，我作为儿媳，伺候照顾，虽不说无微不至，但也作到了作为儿媳的本分。所以……&rdo;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成青云，&ldo;所以，她做噩梦，我去照看，有何不妥？&rdo;

蒋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虽作为儿媳，或许让人诟病，但她的回答，也的确是让成青云挑不出错处。

成青云对她轻轻点头，&ldo;如此……&rdo;，她回到自己的匣子前，将匣子打开，从匣子中拿出一包粉末，慢慢打开，对崔玄镜说道：&ldo;这是我在蒋老夫人卧房的香炉之中发现的香灰。&rdo;她起身，在正堂中央站定，&ldo;我曾问过蒋尚书，得知蒋老夫人一心礼佛，平时喜欢焚檀香。这香灰，就是在焚烧檀香的香炉中清理出来的。&rdo;

&ldo;这不是檀香香灰？&rdo;南泽问。

&ldo;不是，&rdo;成青云摇头，&ldo;此灰，先前交由平王殿下查看过，平王殿下查出，这香灰，含有洋金花成分，而这香灰之中，有洋金花制成的致幻药，还有蒙汗药。&rdo;

&ldo;致幻药？&rdo;南泽新奇又困惑。世人熟悉蒙汗药，却未必知道致幻药。

&ldo;所谓致幻，便是服下药物之后，会让人产生幻觉，&rdo;成青云解释道，&ldo;但通常所产生的幻觉，都是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一面。若是有人趁此机会故意诱导服药者的心神，效果更加奇特。&rdo;她微微蹙眉，从匣子中拿出一本药典，&ldo;这是平王殿下提供的药典，其中记录了洋金花的致幻药效。有人误食洋金花后，误将家猫看成是老虎，活活被吓晕。有人服食洋金花之后，将最亲近的人看成是仇人，一怒之下，将亲人杀死。还有人会看到已死去的人，误以为是厉鬼复活，活活被吓死……&rdo;

她合上药典，&ldo;只要调配得当，就能将洋金花制作成这样的致幻药，而蒋老夫人的香炉之中，有这样的致幻药粉，到底为何？&rdo;

&ldo;是有人想让蒋老夫人产生恐怖的幻觉？&rdo;崔玄镜也觉得这样的致幻药匪夷所思。

&ldo;或许是，&rdo;成青云并未肯定，&ldo;蒋老夫人死不瞑目，死后脸上还维持着恐怖扭曲的表情，可见在她死前的一瞬，的确是十分惊恐。其实，死不瞑目，也属于尸僵的一种，虽说尸体要在死后几个时辰内才会僵硬，但是若临死前，情绪激动或者剧烈运动，也会导致很快产生尸僵……&rdo;她笃定地看向崔玄镜，清晰地说道：&ldo;蒋老夫人之所以会如此，很有可能，是中了致幻药的缘故。&rdo;

蒋洵沉声说道：&ldo;我蒋府之中怎么会出现这样y邪的东西？&rdo;

&ldo;的确，致幻药与蒙汗药，的确难以进入尚书府这样的豪门贵府。而蒙汗药和致幻药，倒是在风月场所之中比较见。&rdo;成青云定了定，说：&ldo;而在蒋老夫人大寿前后几天，能够自由出入蒋府，且是风月场所中人的，有几人呢？&rdo;

蒋洵周身微微一震，满是冰霜的脸僵硬又惊怒。僵直了片刻之后，他看向同样震惊的蒋子逸，蒋子逸立刻说道：&ldo;不管我的事啊……我……&rdo;

崔玄镜蹙眉，与身旁的刑部尚书低声交流，随后看向蒋子逸，问道：&ldo;蒋公子，当时能出入蒋府的教坊艺女楼三娘，可是你带着进入的。&rdo;

&ldo;是……&rdo;蒋子逸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脸色犹如猪肝般青紫，&ldo;当时的确是我……是我邀请楼三娘到蒋府献舞，可是……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rdo;他抬手指着成青云拿出来的香灰，反问道：&ldo;谁又能证明，那什么致幻药和蒙汗药一定就是楼三娘带进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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