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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第1页）

林海唤人打水来，净手洁面，又让人开窗散了酒气，换了檀香燃上，二楼只留了他们郎舅俩人，才整理衣服、抬手挽袖地在榻上坐好，把惊雷放在膝上。

贾赦看着林海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雅致，心里开始难受起来……当初，当初张氏抚琴的时候，也是这般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文雅、秀致，要把这些都做足了，才肯抚琴。

陌生的曲子响起，贾赦听得一愣，这曲子说不出地特别，有大气磅礴、有沧桑透彻、也有潇洒自得，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魂，驱散了他因怀念亡妻而升起的缠绵、萦绕、郁结在心底深处的哀伤。

林海弹得入神，唱得投情。&ldo;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衣襟晚照。&rdo;

只把贾赦听得涌起满腔的英雄豪情，恨不能立即学先祖跨马提枪，再杀出一个国公威名。拿出搁在一边的匣子里的长剑，随着林海的琴声、歌声，尽情剑舞。

&ldo;苍生笑，苍生笑，不再寂寥，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rdo;

林海的声音是偏柔和、不够醇厚、不够响亮的那款。但他唱出了兴致，不由地把内力加了进去。

在主院的纪氏，刚刚午睡起来，侧耳聆听林海的歌声，抚摸着略略膨起的腹部，林海看着像是文弱的，但把歌，能唱的如此有穿透力，内力修为应不浅。

&ldo;奶娘，爹爹要是活着，定会喜欢我的夫君。&rdo;

纪氏的一双秀目，水光碎碎闪动，眼眸里涌出从来没有过的点点的热望。

第193章林海56

一曲终了，林海垂下双目，久久地沉寂在沧海笑里。以前学古筝，曾拿着这曲试练，怎么练、怎么弹，都觉得少了一点味道，还容易变得心气浮躁。现今才发现经历的多了、又有内力托着，才能唱出了自己内心的共鸣，这是属于不甘屈服但有着旷达心胸的男人、属于那些即便要亡命天涯、也要挣扎出活路的不羁硬汉们的曲子。

贾赦在林海的琴声、歌声渐低、消失后，也缓缓收了剑势。失魂落魄地挪到窗边，看着近在咫尺、却仿若天涯般遥远的绚烂红梅发呆。

曾几何时，张氏坐在花树下弹琴，自己舞剑。曾几何时，漫天飞雪的时候，张氏笑吟吟地搂着瑚儿，聆听自己弹琴。一切那么近，好像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到，好像就是在昨天;而又那么远，遥远到仿佛是梦中，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檀香袅袅升腾，缓缓弥漫，空气里只有俩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许久，许久以后，轻轻的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林海抬头看向楼梯，贾赦也回过神来。

&ldo;老爷，是荣国府送信来。&rdo;小厮发觉楼上的气氛不对，硬着头皮禀报。&ldo;缮国公世子在荣国府等舅老爷，说要等到海枯石烂……&rdo;小厮看着自家老爷和舅老爷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贾赦摆手，&ldo;知道了。&rdo;

林海点头，那小厮如同得了大赦，飞快地退出了。

林海揶揄贾赦，调侃道：&ldo;舅兄改好龙阳了?&rdo;

&ldo;嘁。我就是好龙阳，也不会好上他。&rdo;贾赦一拍自己脑袋，看着满眼促狭的林海，&ldo;被你搅的，我这都说的什么，我怎么可能好龙阳?!美人还喜欢不过来呢。&rdo;贾赦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立即变色，吃惊地含在嘴里，吐不得，也不咽。停一下，才咽了这口茶，&ldo;忒凉了。&rdo;

&ldo;放了多久了，能不凉嘛。&rdo;林海招呼人上来换热茶。

&ldo;对啦，那缮国公世子是为了那酒的事儿找我。你什么意思，怎么占份额?&rdo;

&ldo;酒楼是他一个人的了?&rdo;

&ldo;是啊，他那些庶出的兄弟听说要分担债务，立马啥都不要地搬走了。族人也是一样，听说要按照血缘远近分摊那几十万，族老们一起把缮国公父子剔除了牛家宗族，让他父子俩背着几十万债务，守着光杆的国公府，独立一支。把缮国公气得差点没交代了。&rdo;

&ldo;呵呵，见好就上，有难就躲。族人啊。&rdo;林海摇头。&ldo;那酒就按原来说的，我出方子，舅兄出人，他出酒楼。人，一定要信得过的，不会漏了方子出去的人。&rdo;

&ldo;这人，你放心，我祖父留给我的，都是信得着的。&rdo;

&ldo;千万别大意了。这可是子孙的活钱。除了成本，均分如何?余的那一分，给你的庄子里的人做保密的费用，沾上的只能留在庄子里了。&rdo;

&ldo;成，我没意见。我和他说去。咱倆又不是支不起来酒楼，白送给他的发财机会，估计他也不会有意见。要给他这么多吗?&rdo;

&ldo;给他这些，是看在缮国公父子在兵部几十年的人脉份上。毕竟从岳父走了之后，兵部空白二十年了。先和他签个十年的约，这酒就供他一家。&rdo;

&ldo;行。这剑也是送你的。据说比鱼肠还锋利。得了十几年，从来没能拔出来。&rdo;

林海接了剑，抚摸这剑鞘上的符文，笑笑说：&ldo;谢谢舅兄。我好好琢磨琢磨，拔出来了告诉你。&rdo;

贾赦因缮国公世子在府里等他，匆匆与林海告别，也不要林海相送，跟着报信来的小厮出了园子，径直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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