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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师雨站起身，朝外看了看厮杀的情形：&ldo;霍将军来得正好，这些都护军不能留活口，消息绝不能走漏。&rdo;

&ldo;是!&rdo;霍拭狄一挥手，后方大军愈发凶勇，与守城军前后夹击，恣意扑杀。

最后一抹日光被掩盖，风中弥漫着血腥味，都护军的尸首被就地掩埋，仿佛刚才的厮杀从没发生过。

霍拭狄重整兵马，请师雨上马回营。不出几里便看到了连绵的大帐，师雨这才知道援军及时赶来的原因，原来他们就在附近。

霍拭狄解释道：&ldo;家父得知墨城有变，已返回多日，只是无法统兵。遵照其吩咐，末将将手上所有兵马推至此处驻守，每日出巡，今日竟救出了代城主，实属万幸。&rdo;

师雨闻言，立即策马朝营地疾驰而去。

霍擎就立在大营门口，身上未着戎装，一身蓝灰色的袍子，发鬓斑白，像个寻常人家的老父，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一眼见到师雨便快步走了过来。

&ldo;代城主，你这是……&rdo;

师雨孝服沾染了尘沙，发鬓微乱，翻身下马，站在他跟前，脸色苍白如纸：&ldo;霍叔叔，我对不起父亲，没能保护好阿瞻……&rdo;她颓然跪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融入尘土，喉间蓦地一阵腥甜，竟吐出口血来。

阿瞻死时她没流泪，被草草下葬时她也没流泪，强颜欢笑、仇恨积压，直到此时站在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跟前才无法遏制。

全军下马，垂首静默。霍擎仓惶跟着跪倒，扶着她的手指微微哆嗦，神色枯槁。

虽然早已得知消息，但此时亲口得到证实，他才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失去这个&ldo;儿子&rdo;了……

墨城官署的大牢里，邢越第五次追问即墨无白究竟和皇帝谈了些什么，他的眼皮今天一直突突的跳，总觉得不安。

即墨无白靠在墙上，看着那扇狭小的窗户里投入薄薄的月光，压根不理睬他。

邢越见他这么深沉，越发不安了，念叨着是不是该求求侍卫，给他个纸笔留封遗书给妻子什么的。可是嘀咕了半天，瞄一眼即墨无白，依然得不到回应，他郁闷地缩在地上睡觉去了。

牢门外脚步声阵阵，大内侍卫忽然调动，换进来一队都护军。邢越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警觉地看向即墨无白。

乔定夜一身常服，沿着过道缓步走至牢门口：&ldo;子玄，愚兄来看你了。&rdo;

即墨无白毫不意外，掀了一下眼皮子：&ldo;稀客。&rdo;

乔定夜整了整衣襟，忽然朝他施了一礼：&ldo;子玄，你我二人一同游学澹州时，曾遇奸佞横行，我出手救人反而身陷囹圄，多亏你仗义相救，此事我永远感怀在心。&rdo;

即墨无白扑哧一声笑起来：&ldo;可我记得当时乔兄出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而是&lso;他日我若在其之上，必严惩之&rso;。&rdo;

乔定夜也笑了：&ldo;没错，权势向来都是好东西，我便是从那时候知道的。&rdo;

即墨无白点头：&ldo;你精于伪装，今日倒是难得这么实诚。权势的确是好东西，可也得节制，若非当初你不知收敛，我也不至于撕破脸皮参你一本，可如今看来，你却是变本加厉了。&rdo;

乔定夜不以为然：&ldo;我十八高中，弱冠升迁，十年后做上大都护，风光无匹，可也要到头了，如果不拿到墨城，如何更进一步?子玄，若非你与我在此交汇，我也犯不着与你交手，师雨还好说，你实在太难缠了。&rdo;

隔壁的邢越翻了个白眼，师城主一定是做了什么，才让你觉得她好说。

即墨无白撇撇嘴：&ldo;我可不难缠，至少我从不主动设局，比不上乔兄。&rdo;

&ldo;是么?&rdo;乔定夜瞥了一眼邢越：&ldo;你以为你安插此人去都护府冒充我，当真做得天衣无缝?&rdo;

邢越哆嗦了一下。

&ldo;那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rdo;即墨无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ldo;陛下已经言明保不住我，乔兄不必兜圈子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放了邢越，他的所作所为皆由我主使，并非自愿。&rdo;

乔定夜嘴角笑意深了几分：&ldo;杀叔夺婶，鼓动他人冒充陛下，每一项都是死罪，子玄当真要认?&rdo;

即墨无白摊手：&ldo;我有的选?&rdo;

&ldo;没有。&rdo;乔定夜朝身后招了一下手，&ldo;来人，拿供状来给少卿大人画押。&rdo;

邢越猛地跃起来道：&ldo;不可啊少卿大人，会没命的!&rdo;

即墨无白看向他：&ldo;你以后别尽顾着行骗，也劝劝尊夫人别只顾着赚钱，人生苦短，须怜惜眼前人，你们夫妻二人就别再分隔两地了，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rdo;

乔定夜拍了两下手：&ldo;子玄真君子也，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他。&rdo;他命人将邢越的牢门打开。

邢越终于得到了期望已久的自由，却丝毫不觉喜悦。隔壁的牢门被打开，都护军给即墨无白严严实实戴上脚铐手镣，将他带了出去。

乔定夜当先出了大牢，抬头看了一眼月亮：&ldo;月色正好，就请它代愚兄送子玄一程吧，愚兄这就回去写折子向陛下禀报此噩耗。&rdo;

即墨无白冷笑：&ldo;乔兄忽然要取我性命，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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