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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这时，有个人躲在小食店的门外，往里面探头探脑。

吃完饭，约翰闭上眼睛，手指在胸前画着十字，喃喃地说：&ldo;全能的天主，为你惠赐我们晚餐和各种恩惠，我们感谢你赞美你，因我们的主基督。阿们。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但救我们免于凶恶。阿们。&rdo;

躲在门外的那个人神色仓皇地跑开了。

李红棠烧了一盆热水，细心地洗着脸，心里特别不安。冬子独自坐在阁楼的窗前，眼睛斜斜地窥视着胡记小食店，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那个奇怪的异国人走出小食店前，他看清了门外的那个仓皇跑开的人，这个人就是参加团练不久的王海荣，他腰间也挎着刀。他朝兴隆巷跑去。

姐姐在洗脸前对他说：&ldo;冬子，把窗门关上吧，冷风灌进来了。&rdo;

冬子无动于衷。

李红棠洗完脸，给油灯添了点菜油，用针尖挑了挑灯芯，灯火跳跃着明亮了许多。她拿起了家里的那面铜镜，铜镜是游四娣嫁给李慈林时，游家的给的嫁妆，是游秤砣特地到很远的汀州城里买回来的。铜镜好久没人用了，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李红棠悲凉地用布帕擦了擦铜镜，铜镜顿时透亮起来。她颤抖着手，把擦亮的铜镜放在了面前。

冬子瞟了她一眼，突然喊了一声：&ldo;阿姐‐‐&rdo;

他扑过来，抢过了铜镜。

李红棠哀怨地说：&ldo;阿弟，你这是干甚么呀！&rdo;

冬子说：&ldo;阿姐，你不要照镜的，不用照镜也很美丽‐‐&rdo;

李红棠说：&ldo;阿弟，快把镜子给我。你不要安慰我，我晓得自己变丑了，头发也白了。给我吧，不要紧的，让我看清自己的脸，看清楚到底变成甚么样子了。就是变成鬼，我也不会难过的，这是我的命！&rdo;

冬子眼泪涌出了眼眶，&ldo;阿姐，你这是何苦呢？你不要再去找妈姆了，好吗？&rdo;

李红棠苦笑着说：&ldo;妈姆我会一直找下去的，谁也阻拦不了我。阿弟，你不必劝我，也不必担心我。快把镜子给我，听话‐‐&rdo;

冬子无奈地把铜镜递给了姐姐。

李红棠的脸凑近了铜镜，目光落在了铜镜上，心一下子抽紧，大叫了一声，手中的铜镜&ldo;哐当&rdo;一声掉落到楼板上。

她看到镜中的那张脸变得皱巴巴的黯淡无光，仿佛看到的是一张老太婆的脸。

她才十七岁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李红棠欲哭无泪，这也是几天的事情，脸就变老变皱了。她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自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和她母亲游四娣一样，是唐镇最善良的女人。可现在，她仿佛遭了灾劫，未老先衰。李红棠想起了被父亲他们杀死的那两个可怜的异乡人，难道是父亲的报应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她喃喃地说：&ldo;不，这不可能，不可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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