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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ldo;谢谢你救了我。&rdo;

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像只瘦弱不堪的小花猫，趴到十八岁少年后背上，缠着他挠痒痒。

&ldo;不要闹啦，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我没有名字。&rdo;

&ldo;好吧，那我给你起个名字，你就叫‐‐&rdo;少年低头想了片刻，捏着她火柴棒似的细胳膊，&ldo;小枝！&rdo;

&ldo;我喜欢这个名字！&rdo;

&ldo;一看到你的脸，就让我想起顾城的一首诗。&rdo;

&ldo;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要送你一样礼物！&rdo;她摊开自己手心，还藏着一串珠链，看起来有些古怪刺眼，她伸了伸舌头，&ldo;哥哥，你看这个是珍珠，这个是玻璃，这个是假冒的玉，还有这木头的是佛珠……总共十九颗，都是我从垃圾场里捡来的，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它们串起来。&rdo;

&ldo;哦！&rdo;

少年把珠链放到太阳底下，竟发出七彩的反光。

小女孩缠绕着他的脖子，细细的手臂就像条水蛇，让人有窒息的感觉：&ldo;哥哥，你能不能对我发誓？&rdo;

&ldo;发什么誓？&rdo;

&ldo;永远把这串珠链放在身边，直到死！&rdo;

他会心地笑起来，把珠链紧紧捏在手心，抱起小女孩高声说：&ldo;我，申明，指天发誓，要永远把小枝送给我的珠链放在身边，直到死！&rdo;

直到死……

忽然，太阳躲到了乌云背后，整个世界变成灰色，下雨了。

天是灰色的

路是灰色的

楼是灰色的

雨是灰色的

在一片死灰之中

走过两个孩子

一个鲜红

一个淡绿

我们是两个孤儿

组成了家庭

会留下另一个孤儿

在那长长的

影子苍白的孤儿的行列中

所有喧嚣的花

都会结果

这个世界不得安宁

大地的羽翼纷纷脱落

孤儿们飞向天空

‐‐北岛《孤儿》

今年三月，深夜京城，雍和宫西五道营胡同，友人赐我一本张承志的《心灵史》。触摸此书，满心欢悦，翻开的第一页，读到的第一行字，就令我心跳加快，眼眶几乎湿润‐‐

我站在人生的分水岭上。

而我想，从《谋杀似水年华》开始，我已站在这条山脊上很久了。但是，任何人想要越过这条分水岭，却如渡过生死河般艰难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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