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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那个箱子可不轻。沈异书很怀疑那位朋友是否愿意带着它出远门。

&ldo;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rdo;老妇人像在自言自语，忙碌过这一番后，她已经体力透支，开始喘粗气了，&ldo;我也快活到头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什么吗？就是送她去精神病院。她为此一直怨恨我。而且从那之后，她就真的疯了。&rdo;

&ldo;你为什么送她去精神病院？&rdo;

&ldo;她打老师。她说那个老师总是找她麻烦。有一次，班级里的一个同学丢了东西认定是她偷的，那个老师就信了。她很生气，就打了老师。我去学校领她时，那个老师说，她用刀片划破了好几个同学的手臂和脸，他们让我带她去精神科看病。我本来骗她说是检查身体，她发现是精神科后，就在医院大发雷霆，还把我打伤了……&rdo;老妇人定定地注视着前方，&ldo;后来，我没多考虑，就把她送了进去。其实当初帮她转学也许才是明智的做法，可她那所中学是本市最好的中学，我不想让她读垃圾学校……&rdo;

难道精神病院比垃圾中学更好？

&ldo;那她有没有偷东西？&rdo;她问道。

老妇人摇摇头，&ldo;我不知道。&rdo;

&ldo;那个同学后来有没有找到他丢的东西？&rdo;

老妇人再次摇头。

看来你也从没问过。沈异书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父母宁愿出大价钱给孩子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让他学各种技术才能，却不肯屈尊听孩子说几句话？为什么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孩子，却总是把自己的孩子往坏处想？为什么跟孩子朝夕相处，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本应该最了解孩子的父母，却根本不相信孩子说的任何一句话？为什么旁人的任何一句评论，就能把你苦心养育的孩子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或者精神病人？

&ldo;她确诊是精神分裂症吗？&rdo;她又问。

&ldo;医生一开始不肯确诊。但后来……我也没想到她真的是这个病。我只是觉得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那时候她怎么都不肯接受这个结果。她从医院逃出来三次。&rdo;

这么说，她逃出来，你又送她进去？连续三次？虽然她不知道朱艺是否真的是精神病，但多次入住精神病院的经历很可能真的能把她毁了。如果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精神病，那她自己如何看待自己？养母曾经说过，当你被贴上某种标签时，你看待事物包括认识自己的方式也会改变。

&ldo;所以，当你认为自己是美女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美女，而当你认为自己的丑八怪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丑八怪。&rdo;以此类推，当你认为自己是疯子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疯子。这就是朱艺的经历吗？被人贴上标签，然后扔进了粪坑，即便有人把你拉出来，别人也永远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

她看看手表，站了起来。

&ldo;他马上到。请你再等一等。&rdo;老妇人看出她急于离开。

现在她觉得这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好像在嘲笑这位失败的母亲。尤其是那张优秀教师的颁奖照片，更像是一种讽刺。

&ldo;你最后一次看见朱艺是什么时候？&rdo;她随后问道。

&ldo;是15年8月，那次，她看上去气色不错。&rdo;老妇人的脸亮堂了起来，&ldo;她说她挣钱了，还在外地买了一套房子。她说等她安顿好了，就接我过去住。她不想再住在x市了，这一点我理解，因为这里的人都戴着有色眼镜看她。&rdo;

&ldo;如果她买了房子，那可得挣不少钱。她干什么工作？&rdo;

&ldo;她没说，但是她给了我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我放在那里面了……&rdo;老妇人指指柜子里的纸箱，&ldo;很漂亮的公寓房，不过只照了房子外面。‐‐其实，我怀疑她是租来的。&rdo;

&ldo;你认为她骗你？&rdo;

老妇人凄惨地笑了笑，&ldo;就像你说的，买房子需要很多钱。她连高中都没毕业。如果她真能找到工作，也不会是什么好工作。哪有本事挣到什么大钱。&rdo;

&ldo;你问过她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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