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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1页）

说到此处，阿华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童年时代。夹在他手指中的香烟慢慢燃烧着，荡起悠悠的青烟，孤独的烟灰已经积攒了近半寸长。

&ldo;邓骅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你青睐有加？&rdo;高德森眯着眼睛问道。他多少有些诧异，以邓骅的铁血石心，难道也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孩子打动？

阿华没有正面回答，他垂下眼睛看着指间的香烟，自言自语般说道：&ldo;我后来也想过。邓总难道会看得上那包零食？不是。他后来对我如此信任，只因为他知道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别人给予过我的，我一定会加倍奉还，所以他对我绝不吝啬。我和邓总之间的关系，真的像父子一般没有隔阂。&rdo;

见阿华的情绪好像有些消沉，高德森便把身体往前探了探，两只胳膊支在了桌面上：&ldo;邓骅对你再好，他也已经死了。以后的省城，会是我高德森的天下。你看，我已经是这幢大厦的主人，邓骅钟爱的金龙鱼也沦为了我的盘中餐。我看得起你阿华，知道你是个人物。你的眼光应该放远一点，聪明的人不要往身后看，要看到自己的未来！&rdo;

阿华还是没有搭腔，他的食指轻轻一弹，一截松动的烟灰散乱飘落。然后他抬起头，思绪从过往中挣脱出来，道：&ldo;好了，不说邓总了，说说那个女孩吧。&rdo;

&ldo;靠！&rdo;高德森翻了翻眼睛，&ldo;一个小姐有什么好说的？&rdo;

阿华淡淡说道：&ldo;是，她是个小姐。我们当初相识也的确是在各取所需‐‐她冲着我的钱，我冲着她的色。不过后来的情况就有些不同，她开始真心对我……&rdo;

&ldo;做小姐的能有什么真心？最多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rdo;高德森打断阿华的话头，脸露不屑之色，&ldo;没想到你阿华竟会沉迷女色，连这点判断力都没了。&rdo;

面对对方的言语羞辱，阿华并未发怒，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对方，道：&ldo;你错了，我看人一向很准。那女孩后来受我连累，生不如死，可她却没有一点点后悔。因为帮我挡过了一场劫难，她甚至还感到高兴。她已经为我失去了最宝贵的容颜，她对我还能有什么所图？&rdo;

高德森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有些辞穷。他略张开嘴，最终却只是摇摇头轻咂了一声。

&ldo;江湖上有句古训：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一个做小姐的，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这件事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所以我也问过她，而她的答案特别简单。&rdo;说到这里，阿华冲高德森一笑，&ldo;这事跟你有点关系呢。&rdo;

&ldo;跟我有关？&rdo;高德森一愣，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ldo;那女孩原本在凯旋门大酒店上班。那次你给凯旋门栽赃，让刑警队的人封了酒店，女孩穿着单衣被赶出来，可怜得很。正巧我看见了，我就把自己住处的钥匙给她，让她先有个地方容身。&rdo;阿华把香烟凑到了嘴边‐‐虽然没吸几下，但那烟在阿华说话的时候已经燃去不少。这次他把烟圈吐出之后，又眯眼看了看烟头残余的长度，然后颇为感怀地说道，&ldo;那女孩告诉我，正是我的这个举动让她的态度彻底改变。在她眼中，我不再是一个客人，而是一个懂得关心她，可以给她庇护的男人。所以她愿意为我付出，甚至献出自己的整个生命来报答我。&rdo;

高德森&ldo;嘿嘿&rdo;怪笑着：&ldo;那我还成了你们两个的红娘了？&rdo;

对于高德森的反应阿华似乎有些失望，他的视线从烟头转向对方：&ldo;你还是听不明白我想说的重点到底是什么。&rdo;

高德森冷言反驳：&ldo;我确实听不明白。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不去考虑自己的生死命运，却要向我们歌颂一个小姐的感情？&rdo;

阿华叹了口气：&ldo;你认为我不该提及这个女孩？现在我在和高老板谈判‐‐一个即将成为省城主宰的人。我怎么能再三提起一个小姐？她根本不配出现在这个场合。&rdo;

高德森目光强硬，并不否认他的这番潜台词。

阿华却摇摇头：&ldo;可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觉得是你不配和我们相提并论。我们是懂得感恩的人，而你不懂。在你的世界里，约束行为的最高准则是利益，而在我们的世界，取代利益的准则是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管是哪个方面都容不得半点含糊。&rdo;

高德森再也无法忍耐，他伸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ldo;愚昧！你这是自寻死路！&rdo;

&ldo;你会先死。&rdo;阿华直视着高德森的眼睛，他说话的气力不大，但语气极冷，像极了从地府深处飘来的声音。

高德森怒极反笑。他实在不明白，阿华还有什么资格这样和自己叫板？对方的势力已经日趋衰微，而致命的把柄还被自己握在手中。即使在这个宴会厅现场，对方的力量也处于绝对的弱势，他连拼死一搏的机会都不存在！

&ldo;好好好！&rdo;如此胜券在握，高德森便大模大样地躺靠在太师椅上，&ldo;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个死法！&rdo;

阿华不再说话，他把香烟叼在唇中最后吸了一口，这一口吸得又重又深，充满了要做决断的意味。烟头上的火光蓦然亮旺，快速燃到了烟蒂附近。这时阿华忽然把右手探到屁股下面，攥住了凳子的一条腿。然后他躬着身体一发力，将凳子甩起来向着着桌子对面扔去。

那是一张打制于清代的楠木圆凳，质量沉重，如果砸到人也非同小可。不过坐在对面的高德森早有防备，一见阿华扔出凳子便立刻弯腰闪避。而阿华情急之下似乎也失去了准头，凳子从太师椅上方飞过去，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镶嵌在墙体上的那只大水箱。水箱玻璃经不起这样的撞击，&ldo;砰&rdo;地一声碎裂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伴随着水箱中的透明液体倾泻而下，直冲着高德森覆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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