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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这哪里是什么茶树，我们蜀中的茶树长得……&rdo;唐老四号称唐门打岔王，此时又在发挥特长了。

&ldo;四姐，这不是咱们家茶场种的那种茶树，它只是被称为茶树，却不是茶树。&rdo;唐怡试图解释，却越说越乱。

小花儿嗬嗬笑着，摘下一片茶树叶子递给唐惜，&ldo;你闻闻，很清香，对吧？用这种茶树叶提取的茶树精油可消炎解毒，镇痛止痒，驱虫杀螨，还能提神醒脑，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rdo;

小花儿顺顺溜溜儿地说完，发现唐惜直眉瞪眼地看着他，一副绝不置信的模样，&ldo;你把它说得如此天花乱坠，简直比那南楚的解毒圣药还灵光了。&rdo;

听得此言，小花儿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子黯淡下去，又想起在溶洞中时阿鸾以那药哄骗亦袅。

&ldo;也许他们那药里就有茶树油的成分呢。不过，这个只能外用，不能内服。我要多准备一些，下南洋时带在船上用，可以预防治疗许多小炎症。&rdo;小花儿诚挚地一鞠躬，再拱拱手，&ldo;谢谢四姐出工出力了，我一定帮你把那个痘痘消灭掉。&rdo;说着就将手中的茶树叶送到唐惜的嘴边，&ldo;嚼碎，然后将糊糊涂在痘上。&rdo;

唐四姐对一切爱美的行为都坚决拥护，并身体力行之，于是，在那天以及之后的几天里，她脸上的痘痘消失了，却多了一块惨绿的泥糊，于是，她在之后的若干天里，被人称作唐四糊！

十几天后，在华湾船坞的造船工地，小花儿正坐在高梯上用朱笔仔细描绘着船首外舷上的两个隶书大字，&ldo;‐‐大华，嗯，有气势，你爹的笔力更盛当年了。&rdo;唐窦的声音忽然从船下响起，小花儿回头看，见他身穿蜀锦夹袍，像个大粽子似地戳在船下，手里还捏着那把小纸扇，虽然今日已是立冬。

&ldo;这是我写的，可不是我爹。&rdo;小花儿笑眯眯地说，就见那唐窦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纳纳言道：&ldo;没想到呀没想到，我以为你只会用那柴火笔（炭笔）描描画画呢，没想到你竟得了你爹的真传，这&lso;大华&rso;二字既雄阔严整，又舒展灵动，真正是蚕头燕尾，行笔有波势俯仰，妙哉妙哉！&rdo;

他刷啦一声收起纸扇，以扇柄叩掌，连连点头，颌下髯须无风自动，双眼湛亮，小花儿骤然望之，倒真的看出了几分当年那个净水公子的朦胧影子。

&ldo;少主，最后一个隔舱封合了，你下来看看。&rdo;水根从舱板下冒出头来，大声喊着。

&ldo;‐‐来了。&rdo;小花儿放好朱笔，一跃而下，&ldo;唐大先生，你和我一起去看看。&rdo;说着就拉上唐窦钻进第二层船舱。

此船全长五十米米，宽十五米，共分四层，最底层被分隔成十六个隔舱，小花儿灵活地从打开的舱板处跳入各隔舱检视着，唐窦虽身宽体胖，但武功高强，所以倒也不觉得太憋屈，&ldo;幸亏咱们岛上有自己的铁矿，不然可供不上你这铆合链接需用的铁钉了。&rdo;唐窦得意地说着，一边东摸摸西摸摸。

&ldo;大先生，这私开铁矿不是要被治罪的吗？&rdo;小花儿有点担心。

&ldo;当年南楚占了南岳的大片领地，把咱们赶到这个荒岛上，就早已说好此岛归南岳后人遗民自治，他们哪里想得到这里竟如此富饶，不过也真亏了小七了，呵呵呵……&rdo;一提起他这个宝贝七丫头，唐粽子就乐得合不拢嘴。

小花儿也笑，同时感慨这种机缘巧合，他也问过唐怡如何在大华岛发现的铁矿，当时唐怡说：&ldo;前世我的父亲是地质大学的教授，因母亲早亡，我自小和父亲转战于各个地质探矿大队，文革时父亲挨整，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我就和父亲一起回了江南老家，然后‐‐&rdo;她没说&lso;然后&rso;怎样，好像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ldo;‐‐哎哟，&rdo;只听唐窦惊呼一声，不知在哪里绊倒了，&ldo;我说小花儿呀，好好的大船舱，你为什么要把它隔成这么多零零碎碎的小舱？&rdo;粽子嘀咕着抱怨。

&ldo;大先生，这是为了增加抗沉性。你想想，如果船舱是一整个大而空旷的空间，某处要是触礁或是遭遇其它意外，船很快就会进水沉没。现在我们把底舱做成十六个独立的水密隔舱，即使某处触礁漏水也不至沉船。而且方便储物载货。&rdo;小花儿耐心地解释着。

&ldo;‐‐货？什么货？你要带货下南洋吗？&rdo;唐窦一听&lso;货物&rso;二字就来了兴趣，双眼放光。

小花儿好笑地回头看他，这见钱眼开，身裹锦袍的胖粽子哪里有一点净水公子的风范？

&ldo;底舱一半土石压舱，一半装货，瓷器丝绸之类的就行，这个就由大先生包办吧，等回航时全部装货。&rdo;小花儿俯身冲唐窦拱拱手，&ldo;哦，对了，我还需要一些药材杂物，这个大先生也熟悉。&rdo;

&ldo;你准备什么时候起航。&rdo;唐窦的语气变得凝重。

&ldo;照现在的进度，元旦过后就能出发了，最好是趁东北季风时下南洋。&rdo;

&ldo;哦，那可没多久了，别的货物还好说，这个药，还有你要的那些杂物最好由你亲自去一次临州验货，万一我给你办的货不对路子，再返工就赶不及了。&rdo;唐窦搓着手，样子有点焦灼，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领教了小花儿在用药方面的古灵精怪，还有他要带在路上的一些匪夷所思的物品，唐窦实在没有把握能照单办妥。

&ldo;……嗯……要去临州呀……&rdo;小花儿忽然觉得手心出汗，他咬着下唇，想了想，毅然说：&ldo;‐‐好，我亲自去临州办货。&rdo;

第41章

夏历十一月初八，正是立冬之日，水始冰，地始冻，坤忘山中一片萧索。

明霄站在山谷中的坡坪之上，看远山苍茫，碧色浓稠沉郁得竟如泼翻了的一铣麝墨，间中点染着一抹抹的苍白，那是低飞的云霭，云粘衰糙，化做残絮随朔风飘去。

&ldo;将军，殿下在此已经站了快一天了，这眼看就要过申时了，我们是不是‐‐&rdo;赵乾小声提醒着许君翔，他们远远地站在明霄的侧后方。

许君翔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明霄，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赵乾的提醒，心里只狂乱地想着：‐‐青鸾，青鸾，他的背影如此孤肃静寄，已是初冬，身上却只着雪锦夹袍，袍角随风烈烈翻飞，好像一转眼他就将御风而上，高飞入云霄。

&ldo;‐‐将军‐‐&rdo;赵乾顺着许君翔痴迷的眸光望向明霄，也不禁暗叹口气，但还是又提醒了一声，‐‐这两个人，各有情痴，各为情狂，可惜眼光永远都无法交集，&ldo;‐‐将军，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rdo;说着赵乾便回头看了一眼集结在山谷后侧的几百禁军，他们也都陪着明霄站了快一天了。

&ldo;小赵，再等等吧，让他再呆一会儿，这只怕是他最后一次来此探访了。&rdo;许君翔终于回过神来，叹息着说。

赵乾却在心里腹诽着：君翔明明才十六岁，比我小了两岁，却日日叫我&lso;小赵&rso;，看来他想当老大是想疯了，&ldo;这山谷叫什么名字，地处偏僻，如此隐蔽，若不是殿下亲自带路，咱们说什么也找不到这里来。&rdo;赵乾小声问，一边察看着君翔的面色。

&ldo;殿下说这山谷叫红河谷。&rdo;

&ldo;‐‐红河谷？这名字当真稀奇，我可没看到什么红河呀？&rdo;赵乾没话找话，只盼能将君翔的心思从那人身上拉回来，他现在的面色看着比殿下的还要苍白。

&ldo;是呀，我也觉得古怪，但即是殿下起的名字，那必是极好的。&rdo;许君翔凝视着前方风中的那个身影，只恨不能走上前将他揽入怀中。四年前，当他第一次来到翔鸾殿，看到殿窗前坐着的那个小小明秀的人儿，他的心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小人儿眼眸乌亮，玉白的脸上淡淡静静，但当看到他从怀中捧出那只翠鸟时，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啊，那个奇异的笑，瞬间照亮了阴霾的大殿。

&ldo;这里原来的糙庐已被焚毁，看这过火残迹应该是五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那时殿下才回宫不久，会是谁干的呢？难不成是主人自己？&rdo;赵乾徒劳地自言自语着，他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引开将军专注的凝视。

&ldo;‐‐你说是主人自己？！&rdo;许君翔竟因这句无意中的话而暂时从明霄身上掉开了目光，回眸望着赵乾。

赵乾咧嘴一笑，心里酸酸暖暖的，&ldo;多半是仇家所为，或是主人听到了风声，怕仇家寻来而自毁家园，远遁而去？&rdo;

&ldo;‐‐远遁！你说他会遁去哪里呢？&rdo;随着惊问，一直背对着他们的明霄已飞身趋近，赵乾和君翔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才练了半年的功夫，明霄的步法竟已如此轻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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