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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ldo;‐‐真的？！太好了！哥，那咱们快点回宫吧。&rdo;明浩一听眼睛就亮了，原来那一丝微喜已化作狂欢，立刻将刚才的命令忘在一边，他示威般扭头看了一眼君翔，见君翔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远方，明浩嘟嘟嘴伸手拉住哥哥，明霄对此竟毫无反应，双眼仍着魔般痴痴地凝注着西岸。

西岸那快如闪星的爬犁上站着的正是唐怡和小花儿，他们的双手各握着一只钢钎，飞速地点向冰面，犹如水上行船点篙一般，那冰爬便嗖嗖地向前飞去，&ldo;小七，你这爬犁脚上可是装了铁条？&rdo;小花儿笑着问，亮眸闪闪真如隐在天幕后的星辰，这还是他今生第一次玩冰。

&ldo;‐‐错！不是铁条。是打磨得极锋利的钢片。只装铁条可跑不了这么快。&rdo;唐怡也笑，御风飞翔的感觉真好，好像立时便能摆脱束缚，扶摇直上一般。

&ldo;……呵呵呵，我说你可真够浪费的，咱们好不容易弄出点好钢都被你拿来玩了。&rdo;小花儿的话里却只有笑意没有埋怨。

&ldo;还好意思说我，好钢不都给你用来造船了吗，大华号已完工，华晨，华醒也都在建造中，等你从南洋回来，我们的船队就又壮大了。&rdo;唐怡清亮的声音里带着丝骄傲，&ldo;就是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远航，我爹本来还想着让我实现母亲的心愿呢，她死前一直想和爹去南海。&rdo;

小花儿听出了唐怡的遗憾，&ldo;小七，这次只是试航，一切都是未知数，条件也很艰苦，等我把航路打通，你和大先生就可以畅游南海了，而且，关键是我想到了南洋再向西去，穿越红海打通欧亚航路。&rdo;

唐怡听得呆住，御风而行的小花儿神态毅然，并无半分畏惧，&ldo;我们必须了解外部世界，去到更广阔的天地，只龟缩在岛上无法谋求更大的发展，一旦日后有何风吹糙动，发生纷争就会非常被动。&rdo;

&ldo;你是说‐‐&rdo;唐怡的声音有点忧虑，&ldo;使大华成为海上霸主？&rdo;

小花儿摇摇头，笑了，&ldo;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必须具备绝对的海上战略优势，除了自卫也要有一定的进攻能力，如此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也能保证正常的商贸航运。但我们绝不主动侵略殖民任何国家。如此自强首先还是为了自保。&rdo;

唐怡点点头，一边用手中钢钎点击着冰面，&ldo;你是怕日后南楚进犯吗？&rdo;

小花儿一愣，遮幕后的眼睛宝光流转：&ldo;我忧虑的并不是南楚，武王已是强弩之末，不会再有什么大作为了，日后若是阿鸾当政，我也并不担心，我们都是夏华人，他若是仁君，我便归顺他又有何妨，他若是昏君，又图谋不轨，我便‐‐&rdo;

&ldo;你便如何呢？&rdo;唐怡不依不饶，坚问到底。

&ldo;我便给他换个更适合的工作，不能当王，总能干点别的吧。&rdo;小花儿说得笑嘻嘻，心里却绷得紧紧的，那只小鸾，脾性强硬，但愿他能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ldo;哎，小花儿，你看那边，好像有许多身穿锦衣之人，说不定正是南楚大兴宫中的取冰之人呢。&rdo;唐怡忽然举起钢钎指向平湖北岸，莽莽雪林后的吴山之上就是南楚绮丽的王宫。

小花儿的胸中猛地一疼，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肺，顺着唐怡的手势看向远方，晴阳下，湖岸边，影影绰绰的站着一长列人，他们身上的锦袍映着暖阳闪烁着丝丝缕缕的莹光，直晃得小花儿眼前一阵阵发花，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他无法控制地扭头眺望，冰爬子却于此时突地右转，飞速一旋，迎面吹来一股劲风将他头上的遮幕斗笠忽地吹上了天，&ldo;‐‐啊呀，我的斗笠！&rdo;小花儿飞身腾跃而起，伸手向上够去却仍是够了个空，身子又细雪般飘然下落，不偏不倚正落在飞驰的爬犁上。

&ldo;‐‐好俊的功夫！&rdo;许君翔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不禁连声叫好，转头再看明霄，却见他脸色煞白，原本水红的唇也于瞬间失去血色，双眼直愣愣地望向前方，好像忽见鬼魅了一般，瞳光却异常的明亮，没有恐惧只余狂喜，渐渐地，他冰白的双颊透出一丝丝绯，容色竟出奇的冶艳。

&ldo;……鸾……鸾……你……你怎么了……？&rdo;小许看得目眩神迷，情急之下完全忘了尊称。

明霄听到一个&lso;鸾&rso;字禁不住浑身战栗，他怔怔地转头看着君翔，眼神痴迷，手却指向西岸，喃喃不连贯地问：&ldo;……你看到了吧……刚才……那个……你看到了吗？&rdo;

&ldo;‐‐什么？殿下？看到什么？&rdo;小许焦虑万分地问着，好在明浩急着回宫，正在后侧督促着内侍们装冰，没有注意到发生的事情。

&ldo;……就是……就是那个……&rdo;明霄说着也情不自禁地学着刚才所见旋身腾跃，跳得不高手上却意外地抓到了一个东西，还没细看就先闻到丝沁人心脾的异香，这……这正是他昼思夜想的那一缕寒香，每每发自景生的胸臆之间，如冰似雪，清透隽永直抵心窍。明霄狂乱地将手上所拿之物贴在鼻端，深深吸气，那清香更甚，竟丝丝入髓！

许君翔震惊地望着明霄，见他全身战抖着将脸埋在一个带遮幕的斗笠中，仿佛已经窒息，&ldo;鸾哥儿，鸾哥儿，你怎么了？&rdo;小许惊呼，他的呼声终于引起了明浩的注意，明浩疾跑过来，&ldo;‐‐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do;

&ldo;……去……快去……去把那个冰爬子上的人找来！&rdo;明霄终于从斗笠上抬起头来，急促地喊着，喊声里的急迫像雪粒子似的霹雳吧啦砸在众人的心上。

&ldo;‐‐去去！都快点给我去找！&rdo;明浩厉声命令着，他虽弄不清状况，却听不得哥哥那丢了魂儿似的急。

禁军侍卫们跑上湖面，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不一会儿就接连摔倒在冰上，急得明霄明浩直跺脚。那个冰爬犁飞速驰向南岸，似乎正越去越远，已经难以辨认了。明霄一咬牙，抓着斗笠也跃起身跳上湖面疾向前冲，小许和明浩一看‐‐乖乖不得了，咱们也赶紧跟着追吧。北岸上只剩下几个小内侍守着冰桶，看着自家的王子侍卫们出溜出溜地连跑带滑向遥远的对岸冲了过去。

第45章

小花儿和唐怡对北岸发生之事浑然不知，他们轻快地跳上南岸，逍遥自在地逛入离南岸不远的南市，此时年市已开，十街九坊，四乡八镇的商贩游人均聚集于此，真正是人流如cháo，市声喧嚣，人还没走近就仿佛已被那热腾腾的气息捂了个严实，小花儿倒吸口气，一把抓下唐怡头上的斗笠扣在自己头上，&ldo;嘻嘻嘻……你怕个啥？难道你也听说过楚人会怎样礼待美貌男子的吗？不过，此时已是寒冬，没有鲜果鲜花，他们总不能往你身上丢果脯干子吧……呵呵呵……&rdo;唐怡假意眯眼上下打量着小花儿，&ldo;嗯……莫怕莫怕……你这个样子很是一般，不会有姑娘婶子们把你变成水果篮子的。&rdo;唐怡笑嘻嘻地说着，脸蛋儿红扑扑的，以前还偶尔在眼中隐现的忧愁已完全消失不见了。

&ldo;你刚才把冰爬子送给那些孩子们，他们可乐坏了。&rdo;小花儿对她的打趣完全不以为意，能真的开心太不容易了，他实实在在地为唐怡高兴。

边走边逛，当路过一处干果摊子时发现旁边围着许多人，小花儿不觉兴致勃勃地偷偷观望，又扭头和唐怡商量：&ldo;你看那些个桃脯，杏脯，枣子，李子，核桃啥的五彩纷呈，一定味道极佳，咱们也买些回去煮粥吧，明天不就是腊八了？&rdo;在山里时，他和爹的日子过得极其清苦，从没吃过什么腊八粥，能吃上藜米粥就要谢天谢地了。

唐怡拿起身旁摊子上的一枚玉佩打量着，一边笑道：&ldo;宅子里的王妈妈早就准备好了，哪里用你操心呢？快离那个果脯摊子远点，小心她们丢你一身果子干哈。&rdo;

小花儿一听也笑了，悄悄抓牢头上的斗笠。身周喧嚣的集市，虽闹但也活，活泼泼地洋溢着喜气，财气和烟火气，生机盎然的活气勃勃然直灌入他们的心中，将前尘往事的阴郁逼到角落里。

唐怡将手中的玉佩看了又看，忽然说：&ldo;……这个送你做个纪念吧。&rdo;说着就将玉佩放入小花儿手中，又从荷包中拿出几粒银豆子递给摊主，那老汉满脸皱纹，目光却很清明，眯眼笑了，&ldo;小姑娘真是识货，我摊子上最好的玉竟被你挑了去。&rdo;

小花儿低头看着掌心，暗绿粗糙的杂玉上飞着一只小小的鸾鸟，样子稚趣，朴拙。心尖儿上忽忽一颤，小花儿收拢手掌，将那小玉鸾紧紧地攥在掌心里。

……哩尔隆咚哩咯咚咚，正神思不属间，他们的侧后方忽然传来喧闹的鼓乐之声，初听杂乱无章，音符们东奔西跑聚不到一起，再听却觉喜气洋洋，暗含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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