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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殖民地（lonies）变成邦（state）以后，原来的&ldo;联合殖民地&rdo;（unitedlonies）也就相应地变成了&ldo;联合之邦&rdo;（unitedstates）。不过unitedstates也可以有两种理解：邦联或联邦。邦联的特点，是各邦拥有独立主权；联邦的特点，则是全国服从统一宪法。那么，1776年到1787年之间的美利坚合众国是邦联呢，还是联邦呢？是邦联。因为这时并没有全国统一的宪法，只有条约性质的《邦联条例》。而且，《邦联条例》明确规定，这些联合起来的邦&ldo;保留自己的主权、自由、独立、领域与权利&rdo;，除非它们同意将其让出。所以，我们只好把这时的unitedstates称为&ldo;邦联&rdo;。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ldo;美利坚合众国&rdo;（unitedstatefarica），还只是&ldo;邦之联合&rdo;（邦联），而非&ldo;联合之邦&rdo;（联邦）。组成&ldo;合众国&rdo;的那些state，也还只是邦，不是州。但等到《联邦宪法》通过并生效后，state就是州了，不再是邦。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本书开头部分只好先称其为&ldo;政治实体&rdo;。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则将交替使用这两个概念，在说到邦联时，称它为&ldo;邦&rdo;；在说到联邦时，称它为&ldo;州&rdo;。这一点，要提请读者注意并予以谅解。

但这只是我们今天的说法，当时的美国人是不清楚的。在费城会议上，代表们随意换用邦联（nfederation）和联邦（union）这两个词，而且一会儿说自己的邦（state）是一个国家（untry），一会儿又用untry指邦联或联邦。可见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美利坚合众国究竟是一个主权国家，还是十三个主权国家。正如马萨诸塞代表埃尔布里奇&iddot;格里在7月5日的制宪会议上所说，事情难就难在&ldo;我们既不是同一个国家，又不是不同的国家&rdo;。这其实是《独立宣言》留下的老问题。当《独立宣言》宣布&ldo;这些联合殖民地从此成为而且理应成为自由独立之邦&rdo;时，似乎没有人想到要去说清楚，这究竟是十三个殖民地组成一个主权国家宣布独立，还是十三个主权国家相邀凑齐了同时宣布独立？不过当时并没有人计较这些。那时，最重要的是从大英帝国独立出来。至于其他，也只能独立以后再说。所以，对许多无法想到或取得一致的问题，只好相互妥协，或者含糊其词，甚至暂付阙如。

这就留下了隐患，带来了麻烦。按照《邦联条例》，各邦基本交出外交权，但可以开展贸易；基本交出军事权，但可以组建军队；基本保留财政权，只有各邦政府才可以直接向居民征税，邦联财政则由各邦按土地价值分摊；基本保留对邦内事务的立法、行政、司法权，交出的权力，则集中于邦联议会。在决定邦联事务时，每个邦各有一票表决权。除非得到九个邦的一致同意，各邦对邦联的授权等于一纸空文。邦联议会休会期间，由邦际委员会代行议会权力。没有一个全国政府，也没有国家元首。这样看来，不但十三个邦（state）具有&ldo;半国家&rdo;性质，就连所谓&ldo;合众国&rdo;（unitedstate）也只是一个&ldo;半国家&rdo;。

这倒是很对那些自由散漫、憎恶霸权的乡巴佬的心思，但可惜难以为继。正如麦迪逊所说，我们其实只有两种选择：十三个邦的完全分裂或全面联合。而要实现全面联合，就必须有一个高于各邦政府的&ldo;全国最高政府&rdo;，更必须有一部高于各邦宪法的根本大法。这可不是修改一下《邦联条例》就行的。

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但现在，也只能先把会开起来再说。

费城不是梁山泊

1787年5月25日，修订《邦联条例》的会议在宾夕法尼亚的费城召开。

这次会议的时间，原本定在&ldo;5月份的第二个星期一&rdo;，即5月14日，但那天到会的代表却寥寥无几，此后也总是锣齐鼓不齐，驴齐马不齐。一直拖到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才有二十九名代表到会。好在这时的美国还是&ldo;邦之联合&rdo;（邦联），每邦一票表决权。5月25日到会的人刚好可以代表七个邦，过了十三个邦的半数，总算是可以开会了。

不过这里有个细节要罗唆一下，那就是各个邦对代表的授权并不一样。康涅狄格和马里兰规定，只要有一个人出席，就可以代表本邦投票。新罕布什尔、纽约、南卡罗来纳、佐治亚规定至少两人，马萨诸塞、新泽西、特拉华、弗吉尼亚、北卡罗来纳规定至少三人，宾夕法尼亚要求最严，规定至少四人。巧得很，5月25日，宾夕法尼亚的代表刚好是四个人（罗伯特&iddot;莫里斯、托马斯&iddot;菲茨西蒙斯、詹姆斯&iddot;威尔逊、古弗尼尔&iddot;莫里斯），到28日又来了四个（本杰明&iddot;富兰克林、乔治&iddot;克莱默、托马斯&iddot;米夫林、贾里德&iddot;英格索尔），更是阵容强大。宾夕法尼亚在这次制宪会议上举足轻重，作用很大，其代表差不多也都是一时之选（这一点我们后面还要说到）。宾夕法尼亚代表达到法定人数，会议的召开就有了希望。

至少需要三名代表的新泽西也刚好来了三人：戴维&iddot;布瑞利、丘吉尔&iddot;豪斯顿、威廉&iddot;佩特森。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四十二岁的威廉&iddot;佩特森。我们知道，1787年的费城会议实际上是各邦各派政治力量逐鹿中原折冲樽俎的战场，而在第一回合和主流方案进行斗争的&ldo;首席剑客&rdo;，就是这位佩特森先生。请读者记住他的名字，因为我们后面还要说到他。

佩特森的盟友是四十三岁的冈宁&iddot;贝德福德。他是特拉华代表，也是&ldo;美国宪法之父&rdo;麦迪逊在新泽西学院的同学和室友。不过，他在会上却和麦迪逊唱对台戏，曾指名道姓痛斥麦迪逊等人&ldo;兴妖作怪&rdo;。冈宁&iddot;贝德福德是在28日到会的。25日前，特拉华代表团已有三人到会：乔治&iddot;里德、理查德&iddot;巴塞特、雅各布&iddot;布朗。其中，里德是最先向主流方案发起挑战的人，只不过他出手没有佩特森那么重。

北卡罗来纳超额，四人（亚历山大&iddot;马丁、威廉&iddot;理查森&iddot;戴维、理查德&iddot;多布斯&iddot;斯佩特、威廉森）。需要两名代表的南卡罗来纳也超额，也是四人（约翰&iddot;拉特利奇、查尔斯&iddot;科茨沃思&iddot;平克尼、查尔斯&iddot;平克尼、皮尔斯&iddot;巴特勒）。纽约则刚好两人（罗伯特&iddot;耶茨、亚历山大&iddot;汉密尔顿）。纽约这两位代表都很重要。汉密尔顿作为华盛顿的密友和联邦政府的第一任财政部长，是美国历史上的风云人物，参加制宪会议时只有三十二岁。在制宪会议上，他发言不多，但作用不小，而且也提出了自己的制宪方案（即《汉密尔顿方案》），是会议的第四种方案（还有一种是南卡罗来纳代表查尔斯&iddot;平克尼提出的，即《平克尼方案》）。罗伯特&iddot;耶茨三十九岁，在制宪会议上没有发言，却和约翰&iddot;兰辛（6月2日到会）联手，在纽约代表团内以二比一压倒汉密尔顿，成为会上有名的反对派。后来他们发现，即便留在会上坚持反对意见，也无法扭转乾坤，便于7月10日一同离去，留下一个没有表决权的汉密尔顿徒唤奈何。不过汉密尔顿虽然在制宪会议上处境尴尬，少有作为，但他的理想──建立一个由富人控制的金融工商业社会，却最终成为美国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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