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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不了。&rdo;作说，&ldo;我当然想见你，但觉得还是先去芬兰更好。&rdo;

&ldo;这也是直觉一类的东西吗？&rdo;

&ldo;对呀。是直觉一类的东西。&rdo;

&ldo;你本来就是直觉灵敏的人？&rdo;

&ldo;哪里。那倒不是。我几乎从来没有凭直觉行动过。就像从不凭直觉建造车站一样。其实我都不知道这能不能叫直觉。只是忽然这样感觉。&rdo;

&ldo;反正这次你觉得这么做更合适？不管这是直觉还是什么。&rdo;

作说：&ldo;上次在泳池里，我边游边想，想你，想赫尔辛基。该怎么说呢？就像顺着直觉向前回溯。&rdo;

&ldo;边游边想？&rdo;

&ldo;游泳时能好好思考问题。&rdo;

沙罗好像挺佩服，沉默了一会儿。&ldo;就像鲑鱼一样。&rdo;

&ldo;我不太了解鲑鱼的事儿。&rdo;

&ldo;鲑鱼会朝着某个特定的目标漫长地旅行。&rdo;沙罗说，&ldo;你看过《星球大战》吗？&rdo;

&ldo;小时候。&rdo;

&ldo;愿原力与你同在。&rdo;她说，&ldo;别输给鲑鱼。&rdo;

&ldo;谢谢。从赫尔辛基回来后，我再跟你联系。&rdo;

&ldo;我等你。&rdo;

然后电话挂断了。

然而乘上去赫尔辛基的飞机几天前，作很偶然地看到了沙罗的身影。只是沙罗不知道。

这天傍晚，作想给黑买些简单的礼物，便走到青山。送给她的小首饰，还有送给孩子们的日本绘本。适合购买这些的店在青山大道后街的小巷里。花了约一个小时买好东西，作打算休息一下，便走进一家面对表参道的玻璃墙面的咖啡馆。在临窗的桌前坐下，点了咖啡和金枪鱼色拉三明治，眺望着夕阳下的街景。走过面前的大多是一对对情侣，他们看上去似乎幸福无比，好像都在走向某个特别的地方，那儿有开心的事情正等着他们。人们这样的身姿越发让作的心宁静平和。类似无风的冬夜里冻结的树木般寂静。但其中几乎没有痛楚。在漫长的岁月里，作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心境，不再感觉分外痛苦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沙罗也在这里多好。没办法。是自己拒絶和她见面的。这是自己希望的。是他让自己赤裸的枝条冻僵的。在这舒慡的夏日傍晚。

那是正确的吗？作没有信心。这种&ldo;直觉&rdo;是否可以信赖？会不会其实不是什么直觉，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想？沙罗说了，&ldo;愿原力与你同在&rdo;。

作想象了一会儿听从本能或直觉在黑暗的大海中漫长地旅行的鲑鱼。

恰好在这个时候，沙罗的身影进入了作的视野。她穿着上次见面时那件薄荷绿短袖连衣裙，脚穿浅褐色船鞋，从青山大道朝着神宫前方向走下徐缓的斜坡。作倒抽一口气，脸不禁扭曲了。他无法相信这竟是现实的风景。有几秒钟，作还以为她的身影是自己孤立的心灵制造的精巧的幻影。然而毫无疑问，那是活生生的现实的沙罗。作反射性地从椅子上抬起身，差点把桌子掀翻。咖啡溅落在小碟里。但他立刻把抬起一半的身子放下去。

她身旁有个中年男人。体格健壮，不高不矮，穿深色调的外衣和蓝衬衣，系一条小圆点图案的藏青色领带。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中混杂着几缕白发。大概五十多岁。下巴略尖，但算得上相貌堂堂，神情中能看出那个年代的某类男人常见的简洁安静的从容。两人似乎很要好地拉着手走在大街上。作微微张着嘴，目光透过玻璃墙追逐着两人的身影。像一个在穿衣打扮的时候怔住了的人。他们就在作眼前缓缓走过，沙罗却没有把目光转向他。她好像沉浸在与那男人的谈话中，周围的东西根本没进入她的视线。男人简短地说了句什么，沙罗开口笑了。连牙齿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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