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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她感觉你心里有什么问题。&rdo;

&ldo;她是感觉到了。&rdo;

&ldo;而且认为这个问题可能会断送她和你的关系。&rdo;

&ldo;大概是。&rdo;作说。

惠理像搂抱一般，用两只手握着杯子，感受它的暖意。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ldo;她多大年龄？&rdo;

&ldo;比我大两岁。&rdo;

惠理点点头。&ldo;怪不得。的确，你大概跟年长的女人相处得更好。&rdo;

两人沉默片刻。

&ldo;每个活着的人都怀抱着各种问题。&rdo;惠理说，&ldo;一个问题联结着好几个问题。要解决一个问题，总会有另外几个问题纠缠过来。说不定没法那么容易得到解脱。你是这样，我也是。&rdo;

&ldo;当然，也许不会那么容易得到解脱。但让问题始终是笔胡涂账恐怕也不好。&rdo;作说，&ldo;我们可以给记忆盖上盖子，但是絶不可能掩藏历史。这是我女朋友说的。&rdo;

惠理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向上推开，又回到餐桌旁。风摇曳着窗帘，传来小艇凌乱的咔嗒声。她撩开刘海，然后把手放在桌子上，望着作的脸说：&ldo;说不定里面还有已经彻底凝固、再也打不开的盖子。&rdo;

&ldo;不必强行打开它。我并不想做到那种程度。但至少想亲眼看看那是什么样的盖子。&rdo;

惠理看着自己搁在餐桌上的手。那双手远比作记忆中的大，而且肉也更多。手指长，指甲短。作想象着那些手指转动陶钧的情景。

&ldo;你说我的样子变化很大。&rdo;作说，&ldo;我也觉得的确变了。十六年前被那个小团体驱逐后，有一段时间，大约五个月吧，我每天只想着死。真的是认真地只想这一件事。根本无法考虑别的事情。我不想说夸张的话，但觉得真的被逼到了絶境。我到了絶境边缘往里窥探，没办法移开目光。可我总算成功地返回原先的世界。其实那时我就是死去也不足为奇。如今回想起来，可能是脑子出了毛病。不知是精神病还是抑郁症，反正那时大脑不正常，这是实话。尽管这样，我还没有错乱。头脑非常清醒。一片静寂，连一点噪音也没有。回想起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状态。&rdo;

作盯着惠理沉默的双手，继续说下去：

&ldo;那五个月过后，我的脸变得跟从前大不相同。体形也变得几乎所有衣服都没法再穿。看着镜子，我觉得好像被装进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容器里。当然，我也许只是碰巧赶上了人生中这样的时期，正好撞上了大脑必须失常的时期，脸形和体形必须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期。但导火索就是被那个小团体驱逐。这件事大大地改变了我。&rdo;

惠理不说一句话，听着他说。

作继续说道：&ldo;该怎么说呢？那种心情就像船在航行，忽然孤零零地从甲板上被抛进了黑夜中的大海。&rdo;

说完，作忽然想起这是上次赤说过的话。他略微顿了顿，说道：

&ldo;不清楚是被别人推下去的还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但船继续向前行驶，我在黑暗冰冷的水中，望着甲板上的灯火渐渐远去。船上所有的人，无论是旅客还是水手，都不知道我掉进了海里。周围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那时的恐惧至今还留在心中，没有消失。那是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因为自己的存在突如其来地遭到否定，莫名其妙被孤零零地扔进深夜的大海。大概是这个缘故，我从此以后不敢跟别人深交，总是有意设置一定的距离。&rdo;

作在餐桌上摊开双手，比出大约三十厘米的宽度。

&ldo;当然，这种东西也许是我与生俱来的气质。也许我身上早就有本能地在自己和他人之间设置缓冲地带的倾向。可是高中时代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缓冲我可是连想都没想过。至少我记得是这样。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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