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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第1页）
&ldo;老了……&rdo;
&ldo;不，变得更好了。我在外头听到百姓提起你，盛世明君，三百年不遇。不愧是我的弟子，你很好。&rdo;她微俯身，握住他伸到半空的手。
容颜皮囊于她而言不过衣冠，光鲜亮丽也罢，陈旧黯淡也罢，最后要看的是皮下魂神。
白斐仍旧是那个白斐。
&ldo;是吗？师父，你可知……这么多年来，我不敢有片刻松懈，为这天下苍生倾注所有精力，除了因为责任，也因为，我希望你能看到，听到，知道你这徒弟是好的，消了气，能回来看我一眼……&rdo;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唇边浮起安慰的笑，&ldo;我果然等到了。有你这声&lso;好&rso;，我了无遗憾。&rdo;
&ldo;白斐……&rdo;季遥歌执他之手轻置颊边。
恍惚之前，像回到拜师那一夜，她抱着幼年的他，轻哄：&ldo;睡吧。&rdo;他便安心地将头搁在她肩上，任她带他走上这条无归之路。温情犹存，转眼却要永隔，人世百年，不过弹指。
&ldo;我想，我这一生，终不负与你师徒半世。&rdo;他松开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深深望她，&ldo;师父，我从来不曾亦不敢对你说过……我……我……&rdo;
那句话，梗于喉间，融于眸中，最终还是未成出口。
他的手缓缓落下，无力垂至床畔，双眸闭阖，气息长绝，莹白的光自他额前浮出，照得他含笑的脸。
季遥歌看着那根属于白斐的灵骨，他最后的执念会是何物？只要她吸纳，就能知道，可她竟迟疑了。
元还所言，忽又浮上心头‐‐
&ldo;如果将来，他的执念因你而起，会是你不能承受之重，你又当如何？&rdo;
&ldo;执念之所以为执念，是因为人到死都放不开手，而执念会消逝，是因为人死俱灭，不该被任何一种形式留在人间。&rdo;
她动也不动地坐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白斐灵骨光芒渐渐黯淡，她伸指一点，那段灵骨便溃散如星沙，转眼消逝。
这是她第一次，不再自负于己心坚定，所放弃的灵骨。
她能噬尽天下人之灵骨，却终有寥寥数人的执念，会深植于心，因为那些人的存在，本就是执念。
当放则放，无谓执着。
魂海却忽然掀起阵波澜，空缺的魂位中，幼芽陡然一颤，竟然随之抽叶。
她有些愕然，当初幽精长出，是因白砚灵骨所触，可如今，她分明放弃了白斐的灵骨，缘何……然眼下却非深究此因之刻，魂海生波，幽精抽叶，她的元神经历新的考验。
人间百载，她面临突破。
起身替他整好衣襟，掖妥锦被，归拢鬓角，她再望他一眼，纵身飞离东莱，直上九霄，掠向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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