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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第1页）

她有些兴奋，苏朝笙怜爱地按按她的肩：&ldo;这趟辛苦你了，既回来了就先歇歇，不急一时。我给你备池药汤，你且先松驰松驰，岛上杂务交由我与花眠料理就是。&rdo;

温柔言语很是让人放松，季遥歌笑笑，也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便道：&ldo;那就有劳你们，我……去赤秀楼看看。&rdo;

语毕她跃起，凌空打了响哨：&ldo;小猊，带我上去。&rdo;金光闪过，猊兽冲到她身下，稳稳接下她，驮着人往赤秀楼飞去。不过眨眼功夫，一人一兽已到赤秀楼外。沉重的大门被吱嗄一声打开，寂寞了许久的楼阙终又迎来几许人声。脚步声缓慢地响过，季遥歌走在空荡荡的楼内，有些走神。

楼阙一侧临海，海浪声隐隐传来，她总觉得若是元还没有闭关，就会站在那里观潮汐日月，看星辰瀚海之变。可从化神期到合心境界的飞跃，没有上百年的闭关，他怕是出不来。

才走了几步，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临海处，似有人站立。

她驻足望去，果见熟悉的人站在飞悬的岩上，背对着她，肩头趴着只小猴，正吃他手里喂的食物。

&ldo;元还？！&rdo;她惊极，缓步靠近。

那人便转过身来，衣袂微动，自然流淌一股风流写意。

&ldo;季遥歌，你回来了。&rdo;声音温煦明媚。

分明是极其温和的口吻与认识了几百年的眉眼，季遥歌却忽然毛骨怵然‐‐眼前的元还，双眸浅金。

一抹似刀刃般凌厉的光芒，掩在这温煦之下。

&ldo;你是谁？&rdo;她停步问道。

那人喂完手里的食物，小猴子窜走，他拍拍肩，举止矜贵却与元还大不相同。

&ldo;上一次我本可吞噬他而出，却被你打断了好事，你说，我是谁？&rdo;

&ldo;蛛皇……&rdo;季遥歌神情骤变。

第160章楚隐

熟悉的清俊面孔因为换了主芯的关系，而显得异常陌生。元还那人虽说疏离冷清，但为人实则没有什么架子，接触久了反而称得上随和。眼前这人便不同了，一模一样的容貌，可那由内里散发出来并未刻意掩藏的气息，仍是让季遥歌一眼看出差别来。

他神情和煦，眉宇松驰，目光亲切‐‐亲切这个词，多少便透着上位者的作派。还有几分挑剔，藏在微勾的唇角里。元还从来不会这样看人，也不会这么笑，他自然是有高人一等的资格，不论是境界还是身份，但他的傲气却从来不曾源自这些。

除了这些，他披着元还的皮，尚算平和，没有任何外露的杀气，但季遥歌仍旧有种被无形巨掌扼喉的感觉，就奉曦剑也悄悄地弹鞘半寸。

蛛皇倒有些好笑。面前警惕的人就像不慎落网的蜻蜓，有身为猎物本能的警觉，眼珠锃亮地盯着他，表情万分可爱‐‐困兽总让人兴奋，让人心生慢慢折磨拆吃的欲、望。

&ldo;放松些。&rdo;他开口便是云淡风轻的笑意，&ldo;你我也算见过几次，并不陌生。&rdo;

&ldo;元还呢？&rdo;季遥歌仍是警惕。她很少有如此将情绪呈于面上的时刻，蛛皇突然的出现，让她连虚与委蛇的客套试探时间都不愿浪费。

蛛皇一步一字地回答：&ldo;死了。&rdo;

这回答让人心惊肉跳，季遥歌神情虽然未改，但细微之处的变化仍没逃过他的眼睛，他笑得更大些：&ldo;你不是一早知道了，梵天困生咒的破劫之关，是需要修者经生死轮回而悟，他现在还不知道落在哪个轮回里。&rdo;

&ldo;那你又如何出来的？&rdo;季遥歌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绕到她身后，继续朝楼阙大门走去：&ldo;他的魂魄离体轮回转生，这身体自然归我。&rdo;

&ldo;他几时能归？&rdo;季遥歌转身，跟在他身后。

&ldo;那得看他的能耐。踏过轮回他便在凡间再世为人，前尘尽忘，这会只怕已经不记得你了。前世种种都带不到来生，多深的爱恨情仇等过了那扇门便一了百了，今生所约定的种种，都带不到来世。&rdo;他心情似乎不错，竟向她解释起来。

爱恨无两世，这辈子感情再深，一入轮回便化作空白。

梵天困生，便是要他堕轮回历劫，抛却所有。

&ldo;若是不得了悟，他便要一世接着一世轮回，你问我他几时归来，我确也不知。&rdo;蛛皇走到赤秀楼门前，展眼望向远山，换了语气，&ldo;你也别死心塌地等他了。再世为人，他哪还记得你，娶妻生子历人世种种，可又是另一番天地。&rdo;

&ldo;当然，也有可能托生成了和尚、道士，亦或是……太监。&rdo;蛛皇说着转头看她，伸起一指在她面前摇了摇，&ldo;总之，不管是人是猪是孑孓，他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rdo;

她停在原地，他可能已经走出百步，隔了不知多少轮回，即便遇见，也只是陌路。

所谓来世再约，只是凡人自欺欺人的安慰。

&ldo;他说他会回来，我只管等，不管别的。&rdo;季遥歌未受他影响，从容回道。

&ldo;回来？&rdo;蛛皇微微一笑，莫测高深道，&ldo;你又怎知，你所见所感的这个元还，便是他的原身？若然与你这一世，才是他漫长修行中所轮回的一场劫数，你当如何？你知道他多少过去？若不存在回来，如今也只是归去，你之于他，不过浮生一梦。很有可能，你连他到底是谁都无从得知，又当如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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