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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2页）

&ldo;九瓣雪棠，上古只留下来一棵，赐在你庚辰宫内栽种，&rdo;天帝将这最后一丁点精气送回净妖铃，怅然轻叹，&ldo;落花时节炼法器，就该寸步不离盯着。&rdo;

郑驳老没再争辩。

其实他已经寸步不离了，可这花瓣何时落进去的，他竟全无察觉。

百密一疏?不，是命，就和妖乱九天、既灵平忘渊一样，都是命定的劫数。

天帝没继续逼郑驳老认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认与不认，都没多大意义了，相反，他更在意那尚未厘清的：&ldo;我再问一遍，你说帝后冤枉青盏，可有证据?&rdo;

&ldo;若天帝拿出查妖乱九天罪魁祸首的劲头去查青盏一事，会有证据的。&rdo;话是这样讲，可郑驳老吊儿郎当的神情分明在说，我知你不会。

这明目张胆的挑衅让天帝不悦蹙眉：&ldo;你布局了一百年，却没来和我说一句，如果早早说了，我必然会去查。&rdo;

&ldo;查出来之后呢，你会让帝后偿命吗?行，就算偿了，青盏能回来吗?我没兴趣报仇，我要的是忘渊水干，冤魂返阳。况且‐‐&rdo;郑驳老话锋一转，面露不解，&ldo;为什么非要我说呢?为什么非要别人提醒，你才事后追查补救呢?你是天帝啊，九天至尊，你若有心，什么事能瞒过你?&rdo;

天帝默然。

谭云山忽地明白了，郑驳老不是真的不解，相反，他是看得太透了。

&ldo;反正也是入定忘渊了，那我就再说明白点，&rdo;郑驳老上前，直到与天帝咫尺相对，&ldo;你这个天帝当得太久了，宝座也修得太高了，或许你心中曾有大德大善，但那德那善也早都成了俯视下的轻薄悲悯……&rdo;

&ldo;青盏消失了一百年，你没发现，因为她只是一个仙婢;珞宓去翻仙志阁，害长乐无端转世，你没发现，因为这亦没影响到九天;我再不去九天棋室，你发现了，却也没细究，因为这不过是消遣之事，我仍占九天星运，没耽误正职……&rdo;

&ldo;众仙皆说天帝公正严明，怀仁慈，却不徇私。可要我说，再多遇事时的公正严明也不过是亡羊补牢，若真有心，就该早有所察，防微杜渐……&rdo;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良久，才缓缓道出最后一句‐‐

&ldo;天帝，掌九天事，不怕有疏漏误断，有错处偏差，怕的是不思不察，怕的是迟钝慵懒。&rdo;

仙壁内极静，静得像时间停止，静得郑驳老的尾音久久不散。

天帝面沉如水，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谭云山心里有话，但此时此刻，不该他说。

终于，天帝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忘渊，连流动都是静的：&ldo;我不思不察，迟钝慵懒，你为救一人，宁乱苍生。&rdo;

郑驳老惭愧似的垂下头，后退两步回到原本位置，才坦然道：&ldo;所以天帝之位，你坐得，我坐不得，你尚可改进，我永世不行。&rdo;

天帝再度沉默。

他与郑驳老相交几百年，却还不如这一天一夜里了解的多。或许真像对方说的，他坐在高位太久了，变得淡漠，变得慵懒，习惯睁只眼闭只眼，习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ldo;五行伏诛，六尘孔亮，山摇云动，天地无光，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厉莽出世，忘渊水干。&rdo;郑驳老突然正色吟起。

及至后四句，谭云山才听出端倪，而郑驳老已经向天帝公布了答案：&ldo;这才是完整的上古星批，送给你，就当刚才那番数落的……补偿?&rdo;

郑驳老云淡风轻的顽皮就像说的不是九天命劫，而是要不要来盘棋，可天帝玩笑不起来：&ldo;五妖之外可还有五行?金笼之外可还有六尘?&rdo;

郑驳老笑笑，低缓下来的声音却是难得的认真：&ldo;世间万妖皆可占五行，世间万法皆可炼六尘，你既除不尽妖，亦灭不尽法，唯有带九天修行积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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