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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姚颜卿避让在一旁，也觉得定远侯府这桩事无解，杨老夫人已死，若在继续追究下去不免让百官心寒，尤其是勋贵人家，怕有唇亡齿寒之感，况且，姚颜卿实不认为晋文帝是那种一意孤行的帝王，若不然，也不会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慢慢的移除定远侯府对军中的影响，让杨家这么多年都安枕无忧。

&ldo;好端端的一个人就一头撞死在了城墙上，你们都是吃闲饭的？连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都拦不住？&rdo;晋文帝厉声呵斥。

三皇子低头告罪，心里也觉得冤枉，他又不管着禁卫军，哪里能及时拦下杨老夫人，况且，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提前晓得这老太太敢一头碰死宫外。

&ldo;禁卫军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连一个老太太都看不住，朕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哪一日有人冲进宫里来，朕是不是还得亲自上前抗敌。&rdo;晋文帝手在案几上拍的&ldo;啪啪&rdo;作响。

这话实在太过严重了，姚颜卿当即就站不住了，跪了下来，口中道：&ldo;还请圣人息怒。&rdo;

晋文帝冷笑一声：&ldo;息怒，朕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rdo;

&ldo;是臣之错。&rdo;姚颜卿低声说道，这个时候不管晋文帝如何迁怒，都得认罪，总不能把责任往他的身上推，帝王无过，这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晋文帝冷冷一哼，也知自己是迁怒在了他们的身上，暂压了几分火气，抬手叫两人起了身，把难题抛了出来：&ldo;如今杨老夫人把罪都担在了自己的身上，外人瞧着倒好似朕为了福成逼死了她，你们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定远侯放是不放？&rdo;

姚颜卿没敢言语，这话不好回，按照事情如今的发展，定远侯必然是要放的，可按下明摆着圣人不愿意，谁又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呢！他见三皇子瞧着自己，心下一个&ldo;咯噔&rdo;，眼珠子一转，先下手为强，免得叫他给卖了，当即道：&ldo;回圣人的话，这案子臣眼下也是一知半解，到不好妄下论断。&rdo;

晋文帝微微颔首，他自是晓得这案子姚颜卿未曾插手，便瞧向了儿子，道：&ldo;元之，你说说看。&rdo;

三皇子心里苦笑一声，含含糊糊的说了一番，和没说也相差不了哪去，惹得晋文帝火气又上了来，骂道：&ldo;朕让你们说一点正事，一个个推三阻四的，日后又能指望你们做什么实事，亏得你们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外甥，身上都担着实差，朕看你们连个地方官都不如。&rdo;

姚颜卿低头不敢言语，等晋文帝骂够了，才小心翼翼的说道：&ldo;臣以为定远侯不适宜在继续拘起来，杨老夫人是畏罪自杀，她这一死已叫人议论纷纷，若在不放了定远侯，只怕会有人上折子为其说情。&rdo;姚颜卿觉得真到了那个时候圣人的脸上更不好看了。

晋文帝冷笑一声：&ldo;那就是放了？&rdo;

姚颜卿心中一叹，轻声说道：&ldo;其实放了定远侯也无妨，杨老夫人身死，定远侯府总要为其服丧，丁忧三年已足够叫定远侯府一门无法在朝中立足，况且，三年后用与不用全凭圣人之心。&rdo;

在朝为官者，不论哪个只恨不得让父母能长命百岁才好，朝中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离了这个另一个马上补上，一旦丁忧，谁还能留着位置等着你三年后复起不成，除非你是简在帝心，能叫圣人记得你的好，三年后朝中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很显然，定远侯不止不是简在帝心，反倒是惹晋文帝厌恶，姚颜卿觉得定远侯府一门的前程已断，再无复起的可能性了。

晋文帝沉声一哼，姚颜卿见其没驳也没应，心里多少有了数，又道：&ldo;定远侯却也不是无过，虽说杨老夫人畏罪自杀，可定远侯持家不严，也难逃其过，臣以为应削爵以示警戒。&rdo;

晋文帝眼底眸光一闪，唇角翘了翘，怒色稍退，缓缓的抚摸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半响后道：&ldo;还算说到了点上，不过杨家到底也是功勋之家，不好太过苛责了，反倒显得朕不容人一般。&rdo;说道这，晋文帝顿了一下，望向了姚颜卿。

姚颜卿忙接口道：&ldo;圣人宽和仁慈，谁又敢说您苛责了定远侯府。&rdo;

晋文帝嘴角勾了勾，说道：&ldo;不敢是不敢，心中怕都是如此想的，罢了，朕又岂能与他们一般见识，定远侯虽有罪，可念及老侯爷的功绩，便只降爵一等吧！&rdo;

说完这事，晋文帝说起了另一桩事来，南海近来海匪越发的猖獗，不知打劫了多少过往的船商，因那些海匪都是流亡的倭人，起初南粤总督洪桦也不甚在意，谁不知几年过去这些海匪竟成了气候，奈何南粤的海军尚未正式建立，几番交手反倒是叫洪桦吃了大亏，眼瞧着海匪越发的猖狂，洪桦不得不上折子请罪。

姚颜卿是个文官，上辈子虽随着三皇子上了战场，可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到底对打仗不甚精通，是以在海匪这等事上他只管多听少说，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晋文帝也没有指望姚颜卿能精通这些，打击若要靠文官才是一桩笑话。

三皇子直接请命去南海剿匪，让晋文帝露出了一丝笑来，赞许的望着三皇子，道：&ldo;这些流亡倭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亡命之徒，若不能一举歼灭，到时更会祸害一方百姓。&rdo;

三皇子沉声道：&ldo;儿臣必叫他们有来无回。&rdo;三皇子摩拳擦掌，他已有几年未曾领兵打仗，如今想想都热血沸腾，只恨不得立刻就去了南海，给那些倭人一个教训。

晋文帝见他在京多年依旧锐气不减，心中也豪气顿生，笑道：&ldo;朕以雍王之位等着你凯旋而归。&rdo;

三皇子闻言不由一怔，晋文帝见他面露惊讶之色，不由大笑，他年纪到底大了，有些事再心软不得，必须作出一个抉择，而南海剿匪便是一个适合的机会，可令老三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封以亲王之尊也可服众。

&ldo;儿臣遵命。&rdo;三皇子朗声说道，兴奋之色难掩。

姚颜卿心有所动，面上不由露出难掩的惊色，上辈子三皇子是以皇子之身登基为帝，之后封两位长兄为王，如今圣人竟许以雍王之位，&ldo;雍&rdo;的封号乃是圣人未登基之时的封号，可见圣心已决，四皇子再无夺储的希望。

&ldo;此次朕让五郎随你一道去，也让他长一些见识，年轻人总是该出去走走才能成长。&rdo;晋文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皇子有些惊讶的望着晋文帝，口中应了一声，倒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让一个文官去剿匪，无非是为了分一些功劳罢了，可见晋文帝的私心，三皇子倒不介意分一些功劳给姚颜卿，只是惊异于晋文帝待他的爱重之心。

姚颜卿亦有些惊疑，他虽自负，可也有自知之明，让他去海上剿匪无异于让一个武将任大学士一职，只可用方枘圆凿来形容。

两人领旨一道出了宫，姚颜卿脸色微有些凝重，惹得三皇子轻笑出声，说道：&ldo;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怎得反倒像是要上了断头台一般。&rdo;

姚颜卿睨着三皇子，说道：&ldo;臣倒忘了恭喜殿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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